“你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当一个人彻底不要脸的时候,要脸的人将拿他毫无办法。
迟辞冷然笑道:“那你倒是说个理由,不然你觉得这么大的事卫尹会同意带一个毫无作用的拖油瓶?”
朱瑜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大声道:“我可以当你……郡主的护卫,我可比那群暗卫牛比多了,府里的那些禁卫军我也是一个打十个!”
这话确实没有夸大,别说一对十,一对百对他来说应该也没有难度。
毕竟朱瑜除了脑子不行,那一身武艺和技艺确是实打实的,留白座下不养闲人。
不过想到留白,她也想起了那两人,便随口问道:“朱瑜,荟余和阿钰现在如何?”
朱瑜愣了一下,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没有发出声音,随即道:“我哪知道,我都下山那么久了,我只知道我走前老二还在庄里打理,老三早就离开了。”
“离开了?”迟辞有些惊讶,她想起那张记忆里柔弱细嫩的脸庞,“她不像你这种会被赶下山的混蛋啊?”
朱瑜瞪她,难得地没有被她带歪,抱臂哼道:“你别岔开话题,带不带我给个准数。”
“我还要去请示郡主。”
“你当我傻子啊,卫尹不也是听你的?”
“确实。”
“……”
朱瑜感觉心绞痛,面前的青年清风霁月,面目清冷如画,偏生长了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可他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能把这带着甜味儿的毒硬生生往下咽。
“你倒是说你到底为什么想去。”青年看他生闷气的模样,有些无奈地主动退了一步。
朱瑜突然老脸一红,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道:“我就……”
他后面的声音极小,小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饶是现在非常人之躯的迟辞也没听清。
她有些困惑,凑近了点道:“怎么了,说大声点。”
“说你个头。”朱瑜突然将她一把推开,然后狂奔而去。
迟辞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食不食油饼?
结果第二天迟辞刚从屋中出来,天还未亮,便被人绊住了腿。
朱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抱住她的腿,一脸倔强的模样让迟辞感觉他可以换岗竞聘一下小白花女主了。
谁家好人愣是在她门口蹲一整晚上啊?
迟辞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
朱瑜不说话,是因为她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直到卫尹左右等不到人前来寻找。
结果打眼一看就瞅见两人跟磁石似的杵在门口,你看他他看你的,眼神都要擦出火花来。
这么多年了卫尹难得感觉自己又被气笑了。
“再拖延一会儿,上朝可就迟了。”
青年闻言将手放在朱瑜肩头,掰了一下,没掰动。
再用劲朱瑜骨头就要断了,她也不至于做得那么绝。
于是她眨着漂亮无辜的眼睛看向卫尹。
仿佛在告诉卫尹,你看不是我不想,是他硬要缠着我的。
卫尹长叹一声,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把王牌押在这俩活宝上的决定是否正确。
她摆了摆手道:“让他随着来吧,反正不少你一个,也不……”
“谢大人。”朱瑜瞬间松开了手,一个滑跪。
眼睛亮晶晶的像山脚村里最威风的那只大白狗。
迟辞不怀疑,若是他真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晃成螺旋桨了。
卫尹作为郡主身份特殊,她得了皇帝给予的特权,上朝与否全凭她心意。
只是她做事一贯不遮不掩,手势雷厉风行,朝臣大多不喜,更是背后蛐蛐她作为女子祸乱朝政。
这些流言蜚语曾在传得最鼎盛的时期舞到了卫尹的面前,郡主大人并没有发怒,甚至也没有任何表态。
直到那些人全部因各种各样的小事被抄家流放,卫尹做得很绝,甚至连理由都不肯好好想,譬如什么在私下里某臣子多看了她一眼,某臣子夜不归宿给朝臣带了坏影响,某臣子今天左脚先踏入郡主府之类的内容。
管你这的那的,你不想做大臣,有的是人做。
连这点时局都看不清楚,只能说死的不冤。
对此许多朝臣聪明些的就只能趁着她不在时上奏参她,但雪花一般的奏折飞向御书房,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皇帝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但不做表态往往已经是一种偏向。
自此无人敢再质疑郡主大人的威严。
但卫尹对于权力并不如何痴迷,又或者说,这权力她也是被迫拿下的。
个把月没来上朝,大臣们都开始揣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开始打听时,女人竟带了两张陌生面孔的年轻人重回了朝堂。
靠前的那位风华绝代皎若明月,浅琥珀色的美眸流转间竟比年轻时的皇帝更盛色几分,让人一眼便难以从他的身上移开。
另一位略年长些,稍逊前者,但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嘴边挂着几分不羁的笑意,端着是一副青年侠客的模样。
很快就有人联想到了些龌龊之事,难道这两人是郡主新的……
坐于上首的皇帝在看清卫尹身后的两人时竟愣住了,他的指尖虚点,有些虚弱沙哑的声音由内侍大声传达。
“你们两个,上前些。”
朱瑜看着皇帝,微微皱眉,但看到迟辞已经主动上前,便也跟了上去。
“拜见陛下。”
迟辞从善如流地跪拜,她跪下时还偷偷扯了一下朱瑜,让对方一个趔趄也直接跪倒在地。
“起来吧。”
“谢陛下。”
此时的大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本以为这两人应该是卫尹不知道从哪带来的男宠,可现在看来陛下竟识得两人?
“陛下,这不合规矩。”
突然,一个单独站在最前位置的老臣向前一步站出。
迟辞眯眸瞥他一眼,从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当朝丞相,赵承熠。
胡子一把抓的守旧派老臣,讨厌卫尹简直如呼吸般简单。
“郡主大人实为皇室女眷,得了陛下青睐特许上朝已是恩赐,如今怎又带些不知名的人物来朝堂,恐有失皇室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