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十八不通人性了,她觉得太通人性了。
行,是她造的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死的。
就算怀疑,她也没招了。
现在想到能有假期,虽然只有和她每次任务相比显得可怜巴巴的一周时间,但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和我单独谈话你还敢跑神,陈辞,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弗洛希亚看着明显漫不经心的女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眼看着自己,赤红色的眸子微弯,似笑非笑中风情自生,但话语中威胁的意味毫不掩饰,“你还是我的阶下囚。”
“我从泽维尔那里得到了你和他接触后的所有经历,本以为你在偶遇他之前也只是个普通人类,但现在看来你还隐瞒了不少过去的事。”
迟辞心道这是事后算账来了。
“我没有记忆,我醒来时就在那片墓地。”迟辞和之前一样,没有隐瞒的意思。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是他们能因为好奇把她的身份挖出来反而是好事。
弗洛希亚知道她没说谎,但他并不满意:“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问的是你醒来后那段时间又怎么和猎魔人扯上了关系,另外,你被凯德斯他们带回去后发生了什么。”
“猎魔人?”迟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魔物的是一个泛称,并非所有非人物种都被归入此类,例如精灵族和地精族,都是对人类友好并联盟的种族。
而以血族为代表,狼人族,死灵族以及很多魔兽等都被视为魔物,他们不仅对人类不友好,也平等地敌视彼此。
猎魔人是除了信仰光明圣殿以外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一个专门猎杀魔物的组织。
很显然,贝莱的家族就是猎魔人出身。
意思是她现在每天上学旁边都坐着她的天敌是吗?
少女思索片刻后回答道:“第一,我不知道什么是猎魔人,只是醒来时他刚好在旁边晕倒了,除此以外我和他没有其他交集。
第二,我在光明圣殿那里就待了一下午就被泽维尔抓回去了,就吃了顿饭还能发生什么?
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女孩气色不是很好,但对他依旧冷漠,口吻中透露出的些许不耐烦,显然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血族大多美人,因此对皮相并没有常人那般敏感,弗洛希亚承认陈辞的面容世间罕见,但若仅有一副皮囊还敢对他如此态度,他早就将人处理掉了。
但……
男人的指尖轻柔划过少女的眼尾,仿佛对待最贵重的易碎品。
这双淡金色,明亮到令血族厌恶的眸子,与她代表着诅咒的一头黑发,诞生了这世间最美的颜色。他想起女孩的味道,虽然当时他顾及到了她的身体,只浅浅两口却已经觉得甘甜。
他的视线顺着女孩纤细的脖颈下移,直到小腹,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我可以帮你把孩子拿掉,不会伤到你。”弗洛希亚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孩子的存在有些碍眼。
他比泽维尔成熟许多,自然知道人类有多脆弱,既然她现在已经是他的战利品,却还束手束脚不能进食算什么。
不欲去想为什么从前没有这种心思的他如今却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迟辞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肚子上去。
“不行。”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弗洛希亚紧紧盯着她,眼神晦暗:“别告诉我你真的那么天真,一夜风流就当成了泽维尔对你是真爱?”
哪来的一夜风流?
迟辞心说弗洛希亚这调查了个什么玩意。
还是说因为孩子就自动脑补了他们俩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实质性关系?
但真爱也确实是不可能的。
迟辞摇摇头道:“这孩子是我的血脉,我不舍得。”
不舍得她的积分。
虽说这会令她感觉到许多痛苦,但目前来看也能恰好抵消掉别人对她真实身份的怀疑,不把她往魔物的方面想。
弗洛希亚眯了眯眼。
……
另一边,泽维尔在翻着手中看不懂的书页,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气息。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抬眼看着银色长发的女人赤脚踏入他的领地,只敷衍地颔首道:“亲爱的母亲,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血玫瑰夫人瞥了一眼宫殿的侧间,吃吃笑道:“你把那女孩养在你身边了?”
那个叫爱米利安的人类女孩。
泽维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如果就想说这些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几百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多情种。”血玫瑰夫人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冒犯,她随性地坐在泽维尔看书的桌子边,柔荑划过桌面,抚上他手中的书页。
“这是我好儿媳带来的?”
“嗯。”
“那正巧,我就需要这个。”血玫瑰夫人毫不客气地将书直接从他手中抽走,又打个响指,书桌一旁的抽屉自动打开,另一本书也自动飞入了她的手中。
“你要这个干什么?”
一直面色平静的泽维尔终于拧眉道:“我已经安排过了,目前还没有人能破译这书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我不需要知道书上写了什么。”血玫瑰夫人拿着两本书瞬间在原地消失。
只有远处幽幽飘来她的后半句话。
“我只是需要拿它们印证一下我的猜想。”
血玫瑰夫人拿着书来到山后的一处深潭附近,她抬起手,一滴血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沉于看不见底的潭水之中,瞬间融于其中。
周遭安静到异常,就连虫鸣和树叶随风而动的声响都没有,一片死寂。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却又在下一秒潭水中炸开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一道极其复杂的法阵纹路显现,水面如同活了过来沸腾起来,最后自动分开露出水潭之下的一条通道。
血玫瑰夫人看着那条深邃黑暗的通道,六百六十六阶楼梯,仿佛要直通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