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但黑鸦聚集地却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一些地方点了火把，也有挂起散射昏黄光线的能量灯。
让聚集地多了几分光怪陆离的感觉。
人影在晃动的火光里拉得很长。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异常吵闹。
陆北辰坐在磐石商队补给车旁边。
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面前的地上。
他想趁着明天一天时间，把没用的东西处理掉，换成更需要的东西。
稍微清点了一下物品：
几张处理得不算太好的变异獠牙鼠兽皮。
一小包没吃完，硬邦邦塞牙的肉干。
用过的生锈的金属水杯。
还有，从大脸疤那里搜刮剩下的两个能量弹夹。
至于能量手枪，陆北辰想了想，决定留下防身用。
那张星耀城的取物卡和半圆环吊坠，早就被他贴身藏好。
把兽皮、肉干、水杯和弹夹包在一起。
陆北辰走进黑鸦聚集地最热闹的商业街。
街道两边，都是小摊贩。
陆北辰找到一个收购杂货的摊子。
摊主是个眯着眼睛的精瘦老头。
“收东西？”
老头瞥了陆北辰一眼，格外懒散。
陆北辰把包裹打开，放在摊子上。
“看看吧。”
老头用手扒拉了几下。
捏了捏兽皮，又看了看肉干，撇撇嘴。
“皮子硝得手法不地道，破损太多。”
“肉干也太硬了，水杯就是破烂，不要。”
“这两个弹夹，能量也差不多见底了。”
他抬起头，伸出三根手指。
“一共，三个星币。”
陆北辰没说什么。
默默地把东西重新包起来，转身要走。
“哎哎，别急嘛小子！”
“年轻人别这么急躁。”
老头连忙叫住陆北辰。
“看你小子也不容易，四个！”
“最多四个星币！”
“六个。”
陆北辰停下脚步，开口还价。
他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但也不能被宰得太狠。
“五个！不能再多了！”
“你这都是些没人要的玩意儿！”
老头满脸肉痛的样子。
陆北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把东西推过去，从老头那里接过五个有些磨损的星币。
加上之前剩下的，他现在一共有11个星币了。
继续在街上逛，眼睛在两边搜寻着。
陆北辰需要一身新衣服，身上这件破得太厉害，几乎蔽不着体了。
他还需要一套像样的工具。
光靠他自己做的那些简陋工具，以后恐怕很难完成更精细的维修工作。
走进一家看起来还算正规的店铺。
店铺里挂着一些成衣，柜台上也摆着些零零碎碎的商品。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正拿着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在灯下看着一块电路板。
“需要什么？”
店主没抬头。
“衣服。”
“结实耐脏，方便干活的。”
店主这才放下放大镜。
上下打量了陆北辰，从柜台下面拿出两套叠好的衣服。
一套是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和大部分流民穿的差不多。
另一套是深蓝色的，布料厚实一些，上面还有好几个口袋。
胳膊肘和膝盖位置，用了更厚的料子加固。
“粗布的，两个星币。”
“这套工装，五个星币。”
陆北辰摸了摸那套深蓝色的工装，手感确实更扎实。
口袋也多，能放不少小工具。
“这是机械学徒穿的？”
陆北辰问了一句。
店主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哟，懂行？”
“对，这款在城里维修店和工坊很常见。”
“耐磨，口袋多，好放工具。你要去星耀城找活儿干？”
“嗯，跟着商队去看看。”
陆北辰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付了五个星币，他换上了这套深蓝色的工装。
衣服稍微有点大，但捆紧腰带后，显得利落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些，不再像个纯粹的流浪者了。
“有工具吗？维修用的。”
“有啊，不过这东西可不便宜。”
店主从柜台后面拖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给陆北辰看。
里面放着扳手、螺丝刀、钳子、电工刀等基础工具。
还有一个小型万用表和一把能量焊枪。
这些工具看起来有些旧，但保养得不错，没有太多锈斑。
“这一套，是以前一个老维修师留下的。”
“他跟着大商队走了，东西就留给我了。”
“八个星币，不还价。”
八个星币！
这几乎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
陆北辰拿起那把能量焊枪，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万用表的表盘。
这些都是他急需的。
有了这些，他才能进行更复杂的操作。
想了想，他把怀里剩下的六个星币全都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我只有六个。”
“再加上这个。”
陆北辰把从大脸疤那里得来的、品质不错的能量手枪放在了星币旁。
店主拿起能量手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
最终，点点头。
“枪不错，保养得也可以。”
“行吧，看你是真需要，成交了。”
陆北辰把那一箱子工具收好，背在身上。
现在，他除了贴身的取物卡、吊坠和那点星币。
就只剩下这身新衣服和这套工具了。
不过，陆北辰心里觉得踏实了不少。
“小伙子，”
店主把枪收起来，随意地说着。
“看你这架势，是打算在机械这行当里混口饭吃？”
“星耀城那边，机会是多，但水也深。”
“城里那几个大维修行，还有官方的机甲后勤部，门槛都高得很。”
“没点真本事，没人引荐，很难进去。”
陆北辰安静地听着。
“而且啊，现在什么东西都缺，尤其是能源和好材料。”
店主叹了口气。
“听说星耀城为了造新机甲，把周边能找到的高品质矿石都扫得差不多了。”
“下面这些小聚集点，想弄点好零件更是难上加难。”
“你套工具，搁以前，根本卖不上这个价。”
“对了，老板，你听说过机甲学院吗？”
“机甲学院？”
店主声音提高了一点，脸上露出些向往又觉得可笑的表情。
“废话，那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想的。”
“那是给城里那些老爷们的孩子，还有万一走了狗屎运觉醒成‘机战师’的天才准备的。”
“光是报名费，听说就够在城里买个小房子了！”
“怎么，你小子还想去试试？”
他觉得陆北辰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北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呃，没事随便问问。”
他背起工具包，走出了店铺。
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陆北辰紧了紧新换的工装领口。
这身行头，让他有了点“手艺人”的样子。
回到磐石商队驻扎的角落，找了个靠车轮的地方坐下，把工具包放在身边。
他抚摸着冰凉的金属工具，心里盘算着，到了星耀城后的打算。
四下张望，确定有商队人员守护后，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出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