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降谷零欲言又止。
“放心。”安倍雪灯轻笑,声音压低了些,“能难倒我的任务还没出现呢。”他说话时微微倾身,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降谷零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声说:“请务必小心。”
“当然。”安倍雪灯直起身,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毕竟还要回来验收你们的训练成果。”
安倍雪灯交接完工作之后,看了一下航班,买了明天的机票,第二天收拾好东西,中村悠真就直接送他去机场了。
“后面的工作麻烦你了,悠真。”
中村悠真把行李递给安倍雪灯,“安倍警部,这本来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不算麻烦。”
安倍雪灯笑了笑,“行,那拜拜喽!”转身摆摆手,去办了登机手续。
登机,找到靠窗的座位,他将随身行李放好,甚至没留意邻座乘客的模样,只模糊感觉是个存在感不低的长发男人。他现在只想睡觉。
因为听觉过于灵敏,安倍雪灯其实不太喜欢坐飞机,飞机噪声太大,每次坐飞机他都要带耳塞,也只能睡觉才会舒服些。
落座后,安倍雪灯先吃了半颗安眠药,便从口袋里拿出隔音耳塞,真丝眼罩,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很快便在引擎的低沉嗡鸣中沉入了浅眠。
赤井秀一在安倍雪灯走近时便注意到了他。尽管脸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着实惊艳了一把。那样纯粹的白色头发相当少见,是天生的吗?发丝看起来柔软而富有光泽。
赤井秀一维持着看报纸的姿态,直到身侧之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才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更仔细地打量起来。
那发丝并非苍老衰败的雪白,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银白,柔顺地贴服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与下方眼罩的纯黑形成强烈对比,更显得那露出的下半张脸轮廓清俊得过分。
眼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略显苍白的肌肤,以及一双形状姣好的薄唇。他的鼻梁很高挺,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衬得皮肤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即使看不见全貌,这种破碎般的精致感,结合那头醒目的白发,也足以构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赤井秀一发现对方戴上了眼罩,心底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可惜——他很想看看,拥有这样下半张脸的人,会有一双怎样的眼睛。
视线悄然流连,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他会倾心的类型。
他向来理性冷静,但审美却有着明确的偏好,而身边这位陌生的白发青年,从发色到骨相,无一不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偏好。
飞行途中,空姐推着饮料车经过。赤井秀一要了一杯黑咖啡,目光扫过身旁依旧沉睡的身影,鬼使神差地,他又低声为邻座要了一杯热水。空姐体贴地将温水放在安倍雪灯前方的桌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安倍雪灯在机身一阵轻微的颠簸中醒来。他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抵住额角揉了揉,似乎驱散着睡意,然后才缓缓摘下了眼罩。
骤然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眸,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像是被初雪浸染过的淡琉璃色,带着刚醒时的朦胧水汽。
这双眼睛,恰好与他之前露出的下半张脸完美契合,甚至超出了赤井秀一之前的想象。
安倍雪灯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桌板上那杯显然放置了一会儿,但依旧余温尚存的水。他微微一怔,随即侧过头。
赤井秀一正端着咖啡,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注视。
“醒了?”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看你一直在休息,可能不太舒服,就帮你要了一杯热水,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安倍雪灯没有取下耳塞,只隐约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看了一下桌上的杯子,取下了耳塞。
“谢谢。”
安倍雪灯微微颔首,算是再次道谢。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伸出骨节分明、同样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端起了面前那杯温水。
将杯沿轻轻凑近淡色的唇。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润湿了他原本偏干涩的唇瓣。浅淡的唇色被水光浸染得饱满而润泽,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近乎糜艳的水红色。
清澈的水珠不甚均匀地附着在唇上汇聚在唇珠,欲坠不坠,安倍雪灯无意识地伸出舌尖,极快地舔过下唇中央,将那颗将落未落的水珠卷走,也顺势将唇上残留的水痕抹得更加均匀亮泽。
水杯被轻轻放回原处。
赤井秀一的视线在那抹秾丽的水色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端起自己手边早已微凉的黑咖啡,啜饮了一口。咖啡的苦涩,似乎比往常更浓郁了些。
“温度确实刚好。”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
赤井秀一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面上却依旧沉稳。
“不客气。”他回道,目光落在安倍雪灯颜色偏淡的唇上,“你是不太舒服吗?我带了晕机药,你需要吗?”
安倍雪灯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只是觉得飞机噪声太大了。”
赤井秀一了然,所以是听觉太好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