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阵法!”
林风的双掌如同两根定海神针,死死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以自身为阵眼,以自己的灵力为导线,强行撬动这个由“黑弥撒”布下的巨大精神阵法。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无异于一个凡人试图去扳动一座正在运转的水坝闸门。
“轰——!!!”
整个展厅的空间瞬间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作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画布上的油彩像沸腾的岩浆一样翻滚着。那幅作为阵眼的“巨眼”画布,更是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画中那只巨大的漩涡瞳孔停止了旋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和愤怒。它感觉到了来自阵法内部的背叛。
“吼——!!!”
一声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咆哮从画中爆发出来。所有被阵法吸收的观展者的恐惧、狂热、厌恶、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控制。它们不再被引导,而是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疯狂地倒灌回这个阵法的核心!
“噗——!”
林风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一般。强行逆转一个能量等级远超自己的阵法所带来的反噬是毁灭性的。他的经脉寸寸欲裂,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但是,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决绝的笑容。
“我就是要你失控!”
他双目圆睁,金色的光芒大盛!
“给我……破!”
他将体内最后所有的灵力都灌注了进去!
“轰隆——!!!”
那幅作为阵眼的“巨眼”画布,再也无法承受这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轰然炸裂!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响彻整个展厅。那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某种非人的存在,在承受巨大痛苦时发出的哀嚎。
随着画布的炸裂,整个展厅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只有那些画作上的油彩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的不祥红光。而在那原本挂着“巨眼”的墙壁上,一个更加恐怖的景象出现了。
墙壁的表面像水波一样波动起来。一个由纯粹的黑暗和粘稠的恐惧构成的东西,正在挣扎着,从那个二维的平面里爬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巨大的流动阴影。阴影中不断地伸出无数没有实体的触手,和一张张由纯粹的恐惧凝聚成的脸。那些脸有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每一张脸上都凝固着生前最恐惧的那一瞬间的表情。
它就是“惧妖”。
在“对策室”的绝密档案中,对这种存在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它不是鬼魂,不是妖魔,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灵体。它是一种纯粹的精神生命体,诞生于智慧生物的集体恐惧之中。它没有实体,无法被物理攻击所伤害,它的唯一食物就是恐惧。
而“黑弥撒”,显然找到了一种可以“圈养”这种恐怖生物的方法。他们用这些画作作为“食槽”,不断地为它提供新鲜的“食物”。这个美术馆,就是它的巢穴和餐厅。
此刻,因为阵法被强行逆转,这个被“圈养”了不知道多久的惧妖,终于挣脱了束缚。它被饿疯了,它需要食物,大量、新鲜的食物。
“吼……”
惧妖发出了一阵满足的、贪婪的咕噜声,它的身体像潮水一样向四周蔓延开来。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观展者,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就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迅速地干瘪下去,最后化为一具具保持着惊恐表情的干尸。他们的恐惧被吸食得一干二净。
“枫!”
林风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大声喊道。
“……我……在……”枫的声音也变得非常虚弱,“……它,太强了……林风,快,走……”
“走?”林风惨笑一声,“我把它放了出来,我就要把它送回去!”
他知道,普通的物理攻击和灵力攻击对这东西效果甚微。它的核心是精神,要打败它,就必须在精神层面上彻底摧毁它!
“黑弥撒……你们想用恐惧来污染世界……”
林风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眼中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的火焰。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
“什么是真正的无畏!”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防御,不再去抵抗。他放开了自己的心神,主动迎接那股铺天盖地的恐惧。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枫为了保护他而消散的一幕,那些被邪灵折磨的无辜的人,那些在黑暗中哭泣的灵魂……痛苦、悔恨、愤怒、无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引爆。
但是,林风没有被它们吞噬。他将所有这些情绪都转化成了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力量——守护的决心!
“我无所畏惧!”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粹的金色,没有丝毫杂色。
“因为我的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时空,他的身体直接出现在了那团巨大的惧妖面前。然后,他伸出了手,一把抓向了那团由恐惧构成的流动阴影。
“轰——!!!”
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手掌爆发出来。那不是灵力,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东西,一种可以直接作用于法则的力量。
“——无畏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