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的邮箱里,就收到了,来自陈天明的,一封,加密邮件。
邮件的内容,远比,我想象的,要,详尽。
除了,古堡的,具体地址,和,一系列,高清的,内部照片,视频之外,附件里,还有一份,长达数十页的,pdF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鹰巢堡”历史考据报告》。
这是,陈天明,在,买下古堡后,请,专业的,历史学家,整理出来的。
我和橘遥,坐在,事务所的,院子里,逐字逐句地,阅读着,这份,报告。
“鹰巢堡”,始建于,公元14世纪。
它的第一任,也是,最着名的一任领主,名叫,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
报告里,用,大量的,篇幅,描述了,这位,中世纪的,苏格兰领主。
他,勇猛,残暴,野心勃勃。他,通过,一场,血腥的,内战,从,他的,亲兄弟手中,夺得了,这座,城堡,和,周边,大片的,土地。
但,他的,统治,并不,长久。
在他,成为领主,仅仅,五年之后,他的,那个,被他,流放的,兄弟,就,率领着,一支,雇佣兵,卷土重来。
那是一场,惨烈的,攻城战。
最终,城破。
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被他,的,兄弟,亲手,杀死在了,城堡的,主厅里。
报告里,还,附上了一段,来自,当时,一位,吟游诗人的,诗歌记录。
“……黑鹰,折断了,翅膀。王座,染上了,猩红。他的,怒火,将,焚烧,每一个,踏入者,的,灵魂……”
“原来如此……”我,看着,那段,充满了,血腥与,怨恨的,诗句,心中,了然。
“这个,阿利斯泰尔,不是,一个,普通的,怨灵。”
“他是一个,‘领地缚灵’。”
“什么,是,领地缚灵?”橘遥,问道。
“就是,一个,将自己的,灵魂,与,一片,土地,彻底,绑定在一起的,存在。”我,解释道,“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这座城堡。这座城堡,就是,他。”
“所以,梵蒂冈的,驱魔师,会失败。”
“驱魔的本质,是,将一个,‘外来’的,邪灵,从一个,‘神圣’的,空间里,‘驱逐’出去。”
“但是,阿利斯泰尔,他,不是,‘外来’的。在他看来,那些,住进他城堡的人,才是,‘入侵者’。”
“驱魔师,的,仪式,对他来说,不是,净化。而是,一场,对他,领地的,最恶毒的,攻击。他,当然,会,变得更加,狂暴。”
“那……我们,该怎么办?”橘遥,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连,驱逐,都,不行。难道,要,和他,硬碰硬吗?”
“不。”我,摇了摇头。
“既然,他,是,领主。那,我们,就,用,领主的,方式,去,和他,谈。”
“谈?”
“嗯。”我,看着,那份,报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恨的,是,‘踏入者’。因为,‘踏入者’,代表着他,领地的,沦陷,和他,王座的,被夺。”
“如果我们,能,让他,明白,我们,不是,来,占领他,领地的,入侵者。”
“而是,来,帮他,平反,的,使者呢?”
“让他,知道,他,被,背叛的,真相,已经,被,世人,所知晓。”
“让他,的,怨恨,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或许,他,就,不再,需要,用,仇恨,来,武装自己了。”
这,就是,东方的,‘理’。
不是,强行,改变,对方。
而是,找到,对方,执念的,根源,然后,顺藤摸瓜,解开,那个,心结。
“不过……”我,沉吟了一下,“在去,苏格兰之前,我们,还是,需要,一些,‘本地向导’。”
我,看了一眼,隔壁,那家,“月光秘径”。
……
“苏格兰?‘鹰巢堡’?”
塞勒涅,听完我的,叙述后,她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她,走到,一个,巨大的,书架前,从,一堆,古老的,书籍中,抽出了一本,用,皮革包裹的,厚重的,日记。
“‘鹰巢堡’……我,好像,在我的,老师,的,笔记里,看到过。”
她,快速地,翻阅着,那本,日记。
“找到了!”
她,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用,花体的,英文,写着一段,话。
“……‘鹰巢堡’的,领主,阿利斯泰尔。一个,被,诅咒的,灵魂。他,不属于,地狱,也,不属于,天堂。他,只是,一个,被,困在,时间里的,复仇者。任何,试图,用,神圣之力,去,干涉他,领地的,人,都,将,遭到,他,无情的,报复……”
“我的老师,在,笔记的,最后,警告道:‘永远,不要,去,招惹,一个,守护着自己,王座的,国王。’”
塞勒涅,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担忧。
“林大师,这,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他,是一个,纯粹的,‘概念’。一个,由,‘仇恨’,和,‘领土’,构成的,灵体。你,所说的,‘解开心结’,对他,可能,根本,行不通。”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着她,笑了笑。
塞勒涅,看着我,那双,平静而,坚定的,眼睛,沉默了。
片刻之后,她,合上了,那本,日记。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能做的,就是,提供,我,所有的,帮助。”
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根,细细的,银色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被,精心,打磨过的,月光石。
那块,月光石,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一种,梦幻般的,柔和光晕。
“这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灵视之眼’。”她,将,项链,递给了我。
“它,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但是,它,能,帮助,你,看到,西方,灵体,的,本质。能,让你,更直观地,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和,能量,的,流动。”
“或许,这,能,让你,更好地,去,‘理解’,那位,愤怒的,国王。”
我,接过了,那块,还,带着,她,体温的,月光石。
“谢谢。”我,真诚地说道。
“不。”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坚定的,微笑。
“是,我,该,谢谢你们。”
“是你们,让我,明白了,真正的,‘魔法’,不是,去,战胜,什么。”
“而是,去,连接,什么。”
“祝你们,好运。”
……
三天后。
京都,国际机场。
我和橘遥,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了,前往,爱丁堡的,登机口前。
我的,脖子上,挂着,那块,来自,塞勒涅的,月光石。
橘遥的,口袋里,装着,几颗,能,安神定魄的,特制,香丸。
我们,的,身后,是,熟悉的,东方。
我们,的,面前,是,未知的,西方。
“林一辰。”橘遥,看着我,轻声问道。
“你,紧张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只是,有点,期待。”
我,期待着,在那片,没有,神仙,没有,道士,只有,城堡,和,幽灵的,土地上。
古老的,东方道法,将会,绽放出,怎样的,光芒。
飞机,的,轰鸣声,响起。
我们,踏上了,舷梯。
一场,跨越了,万里,与,文化的,远征,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