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之光!”
金色的光芒,并非灼热,却带着一种净化万物的神圣威严。它如同一轮微缩的太阳,在林风的手心绽放。当这股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无畏”意志,接触到那团由纯粹的“恐惧”构成的惧妖时,一场法则层面的湮灭开始了。
“吱——!!!”
惧妖发出了一种类似于金属被强酸腐蚀时的刺耳尖啸。它那由阴影构成的身体,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点燃的黑纸,迅速消融、气化。它赖以生存的食粮是恐惧,而林风此刻所展现出的这种极致的无畏,正是它的天敌、它的克星、它的终结者!
“不……不……”
惧妖的意识在哀嚎。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类的精神世界里,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它的所有能力、所有攻击,都建立在“恐惧”这个基石之上。当基石不复存在,它的存在本身,就变得毫无意义。
“滚出我的世界。”
林风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向前一推手心,那轮金色的“太阳”轰然向前撞去。
惧妖惨叫着,疯狂地后退。它的身体被金光逼得节节败退,原本弥漫整个展厅的巨大阴影,被压缩成了一团只有篮球大小的、不断蠕动的黑球。它想逃,但是这个被阵法封锁的空间,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想跑?”
林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你不是喜欢画吗?”
“那就永远地待在你的画里吧!”
他知道,单纯的净化还不够。这个东西的本体与这个美术馆的结构和那些画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这里还在,它就有可能卷土重来。他必须给它打造一个永恒的、可以持续不断地焚烧它的监狱。
林风左手掐诀,右手引气。他的脚步在混乱的展厅中快速移动,脚下每一步都踩在一个精确的方位上。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
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他正在以整个展厅为基盘,布下一个古老的五行大阵!
“五行轮转,相生相克。惧妖,属水,主恐惧阴寒。以火克之!南方,离位,主火!”
林风猛地停在了展厅的正南方,将双手按在了一面墙上。那面墙上挂着的,正是一幅描绘着地狱业火的画。
“五行借法,八卦定位!离火神咒,敕令!——起!”
“轰隆——!!!”
整个美术馆的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无形的能量顺着林风布下的阵法节点开始疯狂运转。展厅的地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由红色光线构成的八卦图案。而在那个八卦图案的正中央,正是那个被金光逼得走投无路的惧妖!
“不——!!!”
惧妖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它感觉到了一种源自世界本源的克制之力。
“离火,现!”
林风大喝一声。那个红色的八卦图案猛地亮起,然后从图案的中央冲天而起,一道凝实的、由纯粹火焰能量构成的光柱!那火焰不是红色,而是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紫色——那是焚烧灵魂的南明离火!
光柱瞬间将那个黑色的球体包裹。
“滋啦——!!!”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尖啸声响起。惧妖在南明离火的焚烧下,痛苦地扭曲、挣扎。它的意识在被一点一点地抹去,它的存在在被一点一点地消融。
“回去!”
林风双目圆睁,手指向那面挂着业火图的墙壁一指。
“回到你的‘家’里去!”
那道南明离火光柱仿佛受到了指引,猛地收缩,将惧妖死死地压向那面墙!
“轰!”
惧妖无处可逃,被硬生生地压回了那幅二维的画中!而那幅画,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画上原本描绘的地狱业火仿佛活了过来,黑色的火焰在画布上疯狂燃烧。而在火焰的中央,一个不断扭曲、哀嚎的阴影,被永远地禁锢在了那里。它成了这幅画的一部分,一个永恒的囚徒。
……
与此同时,美术馆地下深处。
一间与外界完全隔音的奢华工作室内,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巨大的画架前。他的面前也挂着一幅画,画上的内容与楼上展厅里那幅作为阵眼的“巨眼”一模一样。
他就是这个美术馆的主人,“新生艺术基金会”的幕后资助者,一个比朝雾清十郎更核心的“黑弥撒”成员。他的名字无人知晓,人们只称呼他为“画师”。
此刻,他正通过这幅画连接着楼上的阵法,享受着那些艺术品被吸食恐惧时所产生的美味。
“呵呵……又一批上好的‘食材’……”
他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但是突然,他的表情僵住了。他感觉到了来自阵法的剧烈动荡,然后是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痛苦!
“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轮金色的太阳。那是他的世界里从未有过的东西。
“不!那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入侵和净化。
“我的画!我的‘神’!”
他发疯似的看着面前的那幅“巨眼”。他看到,画中的那只眼睛,正在被金光撕裂,被黑焰焚烧。
“不——!!!”
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的世界,塌了。
他猛地抓起旁边的一桶松节油和一盏酒精灯。
“如果世界是一幅画……”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癫狂的笑容。
“那就让我来为它点上最后的一笔!”
他将整桶松节油都泼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他打翻了酒精灯。
“轰——!!!”
熊熊的烈火,瞬间将他吞噬。在烈火中,他的身体扭曲着,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癫狂的笑容,仿佛他不是在死亡,而是在完成他一生中最伟大的一件作品。一场华丽的自焚。
楼上,展厅的混乱渐渐平息。那些陷入疯狂的人,都昏倒在了地上。
林风站在那幅被黑炎禁锢的画前,静静地看着。他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
“黑石町……”
他喃喃自语。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