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嚓……”
那扇存在于密道尽头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石门,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在月蚀的力量和橘遥的生命力献祭下,终于苏醒。
一道细微的裂缝,出现在了石门的中央。
那裂缝,起初只有发丝般细小,但它存在的本身,就仿佛一个真理的漏洞,一个宇宙的奇点。它没有光,却比任何东西都更“黑”,仿佛能吞噬一切视线和思想。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地在门上蔓延开来。
“开了……开了!”
橘右京双目赤红,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他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一位久违的情人,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颤抖:“伟大的神啊!您的仆人,橘右京,为您献上了最完美的祭品!请降下您的恩泽,赐予我永恒的生命吧!”
他身后的阴阳师们,也全都跪伏在地,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吟唱起了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他们的声音,与法阵的嗡鸣、地脉的咆哮,交织成一首献给死亡的交响曲。
“啊——!”
法阵中心,橘遥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近乎完全透明,只剩下最后一丝血肉与灵魂相连。她的灵魂,化作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模糊的人形,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一点一点地,扯向那扇正在开启的石门。
“住手!”
林风用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道无形的能量壁障,却只换来一次次头晕目眩的反弹。他的灵力已经枯竭,肉身的力量,在这等超自然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无辜的女孩,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献祭给一扇来自地狱的门。
就在这时,石门上的裂缝,猛地扩大到了一指宽。
“呼——!!!”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不是风,不是气体,而是一种纯粹的、浓缩的“死气”。
这股死气,冰冷、阴森、充满了绝望与腐朽。它所过之处,岩石的表面瞬间被染上了一层黑霜,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如同古墓开启般的腥臭味。
林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股死气冻住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无数根冰冷的针,刺得他肺部生疼。
“哈哈哈!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多么美妙!”橘右京贪婪地呼吸着这股死气,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他的皮肤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指甲变得漆黑而尖锐,眼中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他正在被这股死气“污染”,或者说,“改造”。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从那道一指宽的裂缝中,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完全由白骨构成的手,上面还挂着些许腐烂的皮肉。它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充满了对生者世界的渴望与恶意。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无数只惨白的手臂,从裂缝中密密麻麻地伸了出来,如同丛林中的枯枝,疯狂地抓挠着、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任何它们能够碰到的东西。
“鬼手……”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开门”,而是两个世界壁垒的破碎。门后的东西,正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爬出来!
“来吧!我的神!来到这个世界吧!”橘右京狂笑着,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些鬼手第一个想抓的,可能就是他这个离得最近的“活物”。
那些鬼手,似乎也感应到了法阵中心那个即将被完全抽离的灵魂——橘遥那纯净的“净灵之体”,对于这些来自黄泉的亡魂来说,是无上的美味!
“咔嚓!”
石门上的裂缝,再次扩大,已经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弯腰通过。
一只最为巨大的鬼手,越过了所有的同类,一把抓住了橘遥那半透明的灵魂!
“不——!”
林风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就在这一刻,他体内,那枚一直沉寂着的、枫给他的“守护符”,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炙热的温度!
一股精纯至极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了他早已枯竭的经脉之中!
“林风!”
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
“我,将我全部的力量,借给你!”
“这一击,必须,成功!”
林风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那原本已经黯淡的金色灵力,此刻燃烧了起来,变得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
他看着那只抓住橘遥灵魂的鬼手,看着门后那无尽的深渊,看着橘右京那张狂而扭曲的脸。
所有的愤怒、不甘、与杀意,在这一刻,都凝聚成了他手中的,一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破魔·神光一闪!”
他没有使用任何符箓,而是将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全部灌注于这一指之上。
一道比太阳还要璀璨、比闪电还要迅猛的金色光束,从他的指尖,悍然射出!
它的目标,不是橘右京,不是那些阴阳师,也不是那些鬼手。
它的目标,是那扇正在开启的、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黄泉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