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绪的恢复,快得令人惊奇。
就在第二天,那个曾经蜡黄憔悴的小女孩,就恢复了应有的活泼。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院子里追逐着蝴蝶,清脆的笑声,传遍了整个街区。
佐佐木惠子带着美绪,提着精心准备的谢礼,再次来到了我的“林氏符箓事务所”。她眼中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给我,被我笑着推了回去。
“佐佐木太太,我说过,这不是生意。”我指了指院子里那株正在茁壮成长的枫树,“能看到这棵树,能听到美绪的笑声,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她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只好作罢。但她并没有就此罢休。从那天起,佐佐木惠子成了我这家小事务所最忠实的“宣传大使”。
她先是告诉了送豆腐的田中太太,说那位林先生,真是神了,不仅会画符,还会“送神”,把纠缠了她女儿一个月的“东西”,给好好地送走了。田中太太又告诉了隔壁的酒馆老板,酒馆老板又告诉了来喝酒的客人……
一传十,十传百。
“东山巷子深处,那位来自中国的林先生”,成了一个在邻里间,带着一丝神秘和敬畏色彩的传说。
起初,大家只是半信半疑。但很快,第二位“客人”找上了门。
是田中太太。
她的问题,其实并不算灵异事件。她家的老宅,一到阴雨天,墙壁就总是湿漉漉的,怎么除都除不净,让她总觉得身上关节酸痛。她听佐佐木太太说,林先生的符箓很灵,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求了一张“干燥符”。
我将一张画好的符箓给了她,让她贴在湿气最重的墙角。三天后,田中太太提着一大篮最新鲜的豆腐,激动地找上门来,说那张符简直比什么除湿机都管用,墙角不仅干了,连那股阴冷的味道都消失了。
有了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的事务所,终于不再是门可罗雀。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来求助的人,形形色色。
有被噩梦困扰,夜夜失眠的公司白领,我为他画了一张“安神符”,让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有总觉得家里气场不对,夫妻俩频繁吵架的年轻夫妇,我用几张“和合符”,配合着简单的风水布局,让他们家的氛围,重新变得和谐。
还有一位,是经营着一家老式旅馆的老爷爷。他说,旅馆最里面的那间“望月阁”,总是空着,因为住进去的客人,总会说半夜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弹古筝,但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导致旅馆的生意大受影响。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普通符箓能解决的范畴,涉及到了灵体。
我带着橘遥,一同前往了那家旅馆。
橘遥的灵力,对草木和自然气息的感知,远胜于我。她一走进那个院子,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土,不高兴。”她用她那独特的、直白的语言说道。
我仔细探查,发现那棵作为院子景观的老枫树下,埋着一把断裂的古琴。琴身早已腐朽,但琴弦上,却附着着一缕淡淡的执念。
原来,数十年前,有一位艺伎,曾在此处为她的爱人弹奏最后一曲,而后便投缳自尽。她的执念,与这把琴,融为了一体。
我没有选择强行驱散,而是在一个月圆之夜,以灵力为引,重现了那首曲子。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那缕执念,在月光下,化作一个模糊的、穿着和服的身影,对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从此,“望月阁”再无异闻。
随着一个个委托被完美解决,我的名声,不再仅仅局限于这条小巷。甚至有一些,是从大阪、从东京,慕名而来的客户。
他们带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复杂。有被家族诅咒困扰的商人,有古董里封印着邪物的收藏家……
我的生活,彻底告别了平静。
每天,不是在画符,就是在去处理委托的路上。橘遥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她精湛的草药知识和对自然灵力的运用,在很多关键时刻,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们两人,一个主攻,一个辅助,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我的收入,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我并没有将这些钱,用于改善自己的生活。我将大部分,都投入到了购买各种珍稀的道法材料,以及通过狸的关系网,在全球范围内搜寻关于“魂之奇物”的线索上。
日子,在忙碌与充实中,一天天过去。
这天傍晚,我刚刚送走一位因为家里仓库闹鬼而前来求助的农夫,正准备关门休息,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事务所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神情严肃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张制作精美的黑色名片。
我接过名片,只见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印着一个名字。
“平清盛。”
以及一个头衔。
“京都御灵神社,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