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之后的日子,像是被调慢了倍速。陆时砚推掉了大半工作,陪着苏清颜泡在设计工作室里,看她对着布料样品蹙眉,或是在画纸上勾勒新的线条。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安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件婚纱的领口,要不要试试缎面拼接蕾丝?”苏清颜举着设计稿转身,撞进陆时砚含笑的眼眸里。他正坐在沙发上翻她的旧设计册,指尖停留在一张青涩的手稿上——那是她大学时画的星空裙,线条稚嫩,却能看出如今风格的雏形。
“你设计的都好。”他合上册子起身,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不过……能不能加个小口袋?”
苏清颜被逗笑:“婚纱上装口袋做什么?”
“放戒指啊。”他一本正经地说,“万一婚礼上太紧张,不小心把婚戒弄丢了呢?”
她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颊:“陆先生,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话虽如此,却还是拿起笔,在裙摆内侧添了个小巧的隐形口袋,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婚礼定在初冬,地点选在江城郊外的一座庄园。苏清颜亲自设计了场地装饰,从入口的梧桐叶拱门,到宴会厅的星轨吊灯,处处藏着属于他们的细节。夏栀作为伴娘,看着忙前忙后的两人,忍不住打趣:“别人婚礼是累新人,你们俩倒像是在完成一个大型艺术装置。”
陆时砚正帮苏清颜调整花艺的位置,闻言回头笑:“本来就是啊,这是我们俩合开的‘人生首展’。”
婚礼当天,江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苏清颜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站在镜前,领口的蕾丝绣着细小的星子,裙摆的口袋里,静静躺着那枚刻着“颜”字的戒指。夏栀帮她戴上头纱,忽然指着窗外:“你看。”
庄园的草坪上,陆时砚穿着笔挺的西装,正仰头看着什么。天空中,一架无人机拖着横幅飞过,上面写着“十三岁借的橡皮,用一生还你”,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当年刻在梧桐树上的模样。
苏清颜望着那个身影,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原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刻。
仪式开始时,雪花已经停了。陆时砚站在红毯尽头,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交换戒指的环节,他小心翼翼地从她裙摆的口袋里取出戒指,套上她手指的瞬间,轻声说了句:“果然没弄丢。”
台下哄堂大笑,苏清颜却红了眼眶。
晚宴时,陆时砚抱着吉他坐在台上,没有唱精心准备的情歌,而是弹起了那首《时光信笺》的前奏。他看向台下的苏清颜,声音温柔:“这首歌还有一段没唱的verse,今天想唱给你听。”
“婚纱口袋藏着永远,
梧桐叶落满新篇,
时光不用再追赶,
我们的故事,在烟火里蔓延……”
歌声落下时,庄园的夜空突然绽开了烟花,一朵又一朵,照亮了彼此含笑的眼眸。苏清颜看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心事、跨越多年的等待,都在这烟火中落了地,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温暖。
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两人回了江城老宅。陆时砚在书房翻到一个旧相册,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十三岁的他们站在梧桐树下,他手里捏着半块草莓橡皮,她红着脸揪着衣角,身后的阳光灿烂得晃眼。
“那时候真傻。”苏清颜靠在他肩上笑。
“傻得刚好。”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然怎么会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这么久。”
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屋里的暖光映着两张含笑的脸。苏清颜看着相册里的自己,又看看身边的人,突然明白,最好的时光从不是过去或未来,而是此刻——是他掌心的温度,是婚纱口袋里的戒指,是烟火下相握的手,是所有平凡日子里,藏着的、名为“我们”的温柔。
他们的故事,在时光里发芽,在星轨下开花,最终落在了这人间烟火里,岁岁年年,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