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梭的最后一圈年轮刚嵌进星槎锦,公益绣坊的老槐树就落下片枯叶。叶面上的纹路与织梭的年轮完全重合,叶柄处缠着根银线,线尾系着颗半透明的树脂——里面裹着只白翅鸟的雏鸟羽毛,羽丝的脉络里,藏着望舒和顶流掌纹交叠的影子,像把最柔软的时光,封进了凝固的琥珀。
程叔用镊子夹起树脂:“你外婆说‘树记光阴,叶藏牵挂’。”他把树脂往星槎锦的银河处放,树脂触到锦面的瞬间,老槐树的树干突然泛出荧光,显露出圈极细的年轮,每圈年轮里都嵌着片银莲叶,叶面上的星蜜字组成行句子:“每多一圈年轮,银河就宽一寸。”望舒凑近看,最新的那圈年轮里,竟有小安用拐杖刻的痕迹,像给光阴的刻度,加了个鲜活的标点。
顶流突然从树脂里抽出根纤维,是雏鸟羽毛的羽轴,放在阳光下能看见里面的星点——是银莲盏灯芯的星烬,被白翅鸟衔着藏进了羽毛里。“这是光阴的线头。”他把羽轴接在织梭的银线上,两股线刚拧在一起,星槎锦就“腾”地展开半尺,新织出的图案里,全球观众举着掌纹灯站在槐树下,每个人的影子都化作线,缠着树脂往银河飘,“你看,连风都在帮我们续线。”
正午的阳光穿过槐树叶,在锦面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望舒发现每个光斑都是颗小小的星,星群的排列与“舒辰星”的坐标完全吻合,而光斑移动的轨迹,正好是织梭转动的弧度。张姨往树下撒了把银莲籽,籽落之处立刻冒出细芽,芽尖顶着片新叶,叶面上的纹路与星槎锦新织的银河边缘严丝合缝,“这树在跟着锦长呢,”她摸着树干的荧光,“要把所有光阴都织进银河里。”
白翅鸟群衔着树脂往住院楼飞时,星槎锦突然渗出树胶。顺着锦面的纹路往年轮里淌,在树干上凝成层透明的膜,膜里嵌着无数微型的织梭,每个梭上都缠着段掌纹线:小安的线缠着假肢的金属丝、孩子们的线裹着玻璃罐的碎片、观众的线混着演唱会的票根,最细的那根线里,裹着望舒和顶流第一次牵手时落下的银莲瓣。
全球直播的弹幕里涌来新的照片:“我们城市的老树上,也长出了银莲叶!”照片里,各地的人们正往树干上贴掌纹拓片,拓片的边缘与年轮重合,像无数条支流汇入时光的河。老银匠眯着眼睛数年轮,突然指着其中一圈笑:“那是公益绣坊刚开时的圈,里面还嵌着你外婆的第一根白发。”
暮色漫上来时,织梭突然自己转动起来。银线顺着槐树枝干往上爬,在每个枝桠处打个结,结的形状与星槎锦的掌纹结一模一样。望舒和顶流站在树下,看银河般的线团在枝头展开,最顶端的线缠着片树脂,树脂里的雏鸟羽毛正慢慢舒展,像要从凝固的时光里飞出来——“这是光阴在自己织网呢,”程叔划着船从河对岸喊,“要把星蜜河的故事,都网进年轮里。”
子夜的星子落在树脂上,突然“咔嗒”裂开道缝。里面飞出只银线做的鸟,翅膀上的羽毛是用星槎锦的边角料拼的,每片羽毛上都有个日期:有公益绣坊成立的那天、有星槎锦动工的那天、有小安出院的那天,最新的羽毛上写着“今天,我们一起织完了第一万圈”。鸟往银河的方向飞,翅膀扫过织梭时,梭身的年轮突然多出一圈,圈里嵌着片新的掌纹拓片——是望舒和顶流交叠的手,掌心里托着颗小小的星。
望舒靠在顶流肩头,看槐树的年轮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原来外婆说的“光阴”从不是冰冷的刻度,是有人陪你把每圈年轮都熬成牵挂的形状,让所有孤单的瞬间都知道:你的等待在年轮里发了芽,我的惦念在银河里开了花,而这棵树、这匹锦、这柄梭,会带着所有的温暖,往时光深处,一圈圈长下去,一年年织下去,直到银河的尽头,还能看见我们手牵着手,在年轮里笑着说:“你看,我们的故事,长过了所有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