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洗刷后的公益绣坊,木窗蒙着层薄纱似的雾。望舒推开窗,瞧见老槐树下围了群孩子,他们正拿树枝,模仿树洞光丝的走向,在泥地上勾勒四色纹。
“我们想‘织’纹。”领头孩子举着片带露水的叶子,叶片上有他用彩笔涂的银莲花,“奶奶说这树能存故事,我们也想把自己的故事存进去。”
望舒笑着把孩子们领进绣坊,围在老织机旁。织机的梭子似有灵性,见孩子来,自动慢下速度,梭子上的光丝飘下,轻柔缠上每个孩子指尖。“不用会操作织机,”望舒握住个小女孩的手,引她触碰织机木纹,“心里想着要分享的事,就是在‘织’纹。”
小女孩指尖刚触到木纹,织机上便浮现出画面:她在院子喂流浪猫,猫爪沾着张姨家糕点的面粉碎屑。其他孩子也纷纷伸手,织机上的画面愈发丰富:男孩在河边捡贝壳,女孩在树下拾松果,还有孩子画纸上光团的模样。
“织痕在传承。”顶流的终端悬浮在孩子们头顶,屏幕光丝轨迹与他们动作重合,“老织机和老槐树,正把‘织者’的能力,传递给新生命。”
这时,张姨提着刚烤好的小饼干走进来,饼干上印着迷你四色纹。“给小织者们的礼物。”她分发饼干,孩子咬下一口,嘴角就沾个小黄点,“我年轻时跟妈妈学烤糕点,用的老方子,现在轮到这些孩子跟着织纹学本事咯。”
孩子们拿着饼干跑到老槐树下,把咬剩的碎屑撒在树根旁。碎屑刚触泥土,一缕光丝从树洞钻出,裹住碎屑,织成个小光团,悬在孩子们头顶。光团里浮现出画面:张姨跟着妈妈学烤糕点,妈妈跟着外婆学,一代代的手温,都藏在面粉的韵律中。
“原来织纹还记着以前的人。”一个男孩伸手碰光团,光丝顺着他指尖钻进掌心,“我也想把我的事,留给以后的小朋友看。”
船家老周带着小徒弟也来了。小徒弟是个十几岁少年,手里攥着根新编渔网,渔网上有他跟老周学的根须纹。“老周说这网能和海里织纹交流。”少年把渔网放进老槐树下的水盆,渔网的纹立刻与树洞光丝相连,水盆里浮出海面景象:老周跟着师父学织网,师父跟着师父的师父学认根须,海里的故事,都织在网眼里。
“传承就是把别人教的,再教给下一个人。”老周拍着少年肩膀,看着水盆里的光丝,“就像光团把织纹传给我们,我们再传给这些孩子。”
李医生的诊室里,来了位医学院实习生。实习生拿着本笔记,记满李医生治疗病人的案例,还有银莲花纹的画法。“我想跟着您学,把‘织纹治病’的法子传下去。”实习生翻开笔记,字迹旁缠着根光丝,“之前在学校,光丝钻进我课本,现在才知是引我来这。”
李医生带实习生到老槐树下,树洞光丝飘出,轻碰实习生的笔记。笔记里的案例突然“活”了,变成画面:李医生跟着老师学听诊,老师跟着前辈学认掌纹,医者的温度,都藏在这些故事里。“织纹的传承,不只是技术,更是心里的温度。”李医生说。
护林员的山林里,来了群小学生。护林员带他们看菌丝网,教认银莲花网眼。“这些菌丝是山林的‘织者’,把故事传给每棵树、每朵花。”护林员指着腐叶堆里的光丝,“我们也要把山林的故事传给你们,再由你们传给后人。”
孩子们跟着护林员在腐叶堆画织纹,光丝顺着他们指尖,把笑声织进菌丝网。菌丝网立刻回应,织出群小光鸟,载着孩子们的笑声,往老槐树方向飞。
望舒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少年、实习生围着光团,看着张姨、老周、李医生、护林员在旁笑着指点,忽然明白:织纹的传承,从不是某个人的事,而是所有人的接力——光团传给老织机,老织机传给他们,他们再传给下一代,一辈辈把联结的愿望、生活的温度,都织进时光里。
夕阳落向老槐树,树洞里的光丝轻轻晃动,似在为这场传承鼓掌。孩子们把自己画的织纹贴在树干,少年把渔网挂在树枝,实习生把笔记放在树根,这些都成了新的“传承信物”,等着未来的织者,续写新故事。
望舒摸着树干上的四色纹,能感觉到树洞里的光团还在轻轻“织”着。它织的不再是具体画面,而是“传承的线”——把过去、现在、未来的织者,都串在同一条线上,让织纹的故事,永远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