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具象化像是一剂强心针,不仅稳定了内心世界的架构,连带着一护对外界身体的掌控也顺畅了不少。
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重感”依旧存在,但不再是无序的负担,反而更像是一套需要熟悉操作逻辑的厚重铠甲。
“看来你的‘内在架构’已经初步稳定了,黑崎先生。”
浦原喜助观察着一护虽然缓慢却不再滞涩的动作,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掌心,“那么,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尝试将你的斩魄刀,重新‘呼唤’出来。”
“呼唤?”
一护停下如同慢镜头般的挥拳动作,眼中燃起希望,“斩月不是被……”
“斩月本体确实在尸魂界来人手中。”
浦原打断他,
“但斩魄刀的本质,是死神灵魂的映照。只要你的灵魂不曾消亡,只要你对它的认知和联系足够深刻,即便本体不在,你依然可以凭借灵魂的印记,暂时将其‘具象化’出来。当然这只是灵体构成的投影,威力与稳定性远不如本体,但这是重新建立深度连接乃至未来夺回本体的关键一步。”
他顿了顿,看向一护,眼神意味深长:
“尤其是对你这种……体内存在复数意志,且已经初步完成‘内部整合’的情况来说,这一步尤为重要。你需要明确,你现在要呼唤的,究竟是‘谁’,或者……是‘什么’。”
一护心中一凛。
他明白浦原的意思。
他的斩魄刀现在情况太复杂了。
有原本的斩月大叔,有新来的、画风诡异的李默,还有那个一直潜藏、代表着虚之力量……他到底要呼唤哪一个?
还是说……
【这还用问吗?!】
李默那带着磁性与些许邪气的声音立刻在脑海里响起,他具象化的身影在内心世界里抱着双臂,白色长发微微飘动,鼻梁上的小墨镜反射着不存在的光,
【当然是呼唤‘我们’啊!咱们现在可是‘三位一体’!要出来当然是一起出来!难道你还想搞分裂,单独把老头或者我拎出去?那多没意思!咱们得给那个冰块脸和红毛猩猩一点小小的‘震撼教育’!】
斩月大叔的灰色虚影依旧沉默,但通过稳固的连接,传递来一股沉稳的、代表着“根基与主体”的意念。
他是一切的基础,是斩月之名的承载者。
而一护自己也清晰地感觉到,在他灵魂深处,除了代表自我的橙色意志、斩月大叔的灰色根基、李默那活跃的淡蓝网络之外,还有一股极其隐晦、充满暴戾与毁灭气息的纯白力量潜藏在更深处,那是虚白。它尚未真正参与这场“整合”,但它的存在,无疑也是构成他此刻力量的一部分。
他要呼唤的,不是单一的某个意识,而是这个奇特的、矛盾的、却又在他“魂核”协调下达成微妙平衡的——整体。
“我明白了。”
一护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刻意区分,而是将意识完全沉入那新生的“魂核”之中。
他不再去“想”斩月的样子,而是去“感受”那种联结——与斩月大叔的沉稳坚韧,与李默的疯批灵动,甚至隐隐触及那虚白的狂暴不羁。
他将这些迥异的感觉,连同自己不屈的意志,全部灌注进那稳定跳动的魂核。
嗡——
奇异的共鸣声从他体内传出。
外界,浦原和夜一都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们能感觉到,一护身上的灵压开始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波动、汇聚,不再是之前的散乱或单纯的沉重,而是带着某种……复杂的协调性。
内心世界里,变化更为明显。
以斩月大叔的灰色虚影为核心,李默那具象化的白发的持双刀的身影主动靠拢,两者并非融合,而是如同行星环绕恒星般,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共同拱卫着中央那一护的橙色意识体以及跳动的魂核。
就连那潜藏的虚白力量,也似乎被引动,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气息,融入这整体的协调之中。
一护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臂,双手虚握,仿佛要抓住什么。
现实中他双手之间的空处,灵子开始疯狂汇聚!光芒扭曲、闪烁,时而呈现出斩月那巨大厚重的轮廓,时而又崩散成李默那黑白双刀的模糊形态,甚至偶尔还会闪过一丝不稳定的、带着虚化面具特征的白色!
这个过程极不稳定,仿佛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凝聚出的刀影时而清晰,时而溃散发出滋滋的电流般的声音。
【稳住!宿主!输出功率保持稳定!】
李默在内部频道指挥,他自己具象化的身影也在微微震颤,努力维持着自身形态对外的投射,
【别被那些杂念干扰!锁定咱们的‘三位一体’核心概念!想象那是一把……嗯……一把既能砍又能‘吃’,还他妈帅到没朋友的——新·斩月!】
斩月大叔的虚影散发出更加厚重的灰色光芒,如同定海神针,牢牢稳固着这混乱凝聚过程的“根基”,防止其彻底崩溃。
一护额头青筋暴起,感觉比之前适应身体沉重时还要吃力数倍。这不仅仅是对灵压的操控,更是对自身复杂灵魂构成的第一次主动“统合”与“外显”!
“喝啊——!”
他发出一声低吼,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认同”——对斩月大叔的信任,对李默这混蛋的无奈接纳,甚至对体内那份虚之力量的隐约承认——全部倾注其中!
嗡——!!!
光芒猛地稳定了一瞬!
只见一护虚握的双手之间,一柄造型奇特的斩魄刀短暂地凝聚了出来!
它依旧保持着斩月那巨大的基本形态,象征着斩月大叔不可动摇的主体地位。
但仔细看去,刀身不再是纯粹的黝黑,而是呈现出深沉的蕴含着星光的暗色调,刀镡处隐约有淡蓝色的灵纹流转,那是李默的痕迹。甚至在那厚重的刀锋边缘,似乎还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不祥的白色气息。
这柄刀只凝实了不到三秒钟,便再次剧烈闪烁,噗的一声溃散成了漫天灵子光点。
一护脱力般地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片水渍。
失败了?
不。
浦原喜助的脸上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惊讶神色,他扶了扶帽子:“竟然……真的短暂凝聚出来了?而且……是这种形态?”
夜一也直起了身子,金色的猫瞳中闪过一丝锐光:
“混合了至少三种截然不同的灵魂特质……小子,你弄出来的东西,可真够乱的。”
但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否定,反而带着探究。
内心世界里,李默甩了甩他白色的长发,虽然刚才的投射让他消耗不小,但他显得异常兴奋:
【看见没!看见没!成功了!虽然是个体验版,但路子走对了!咱们的‘三位一体·限定皮肤’帅炸了!以后本体抢回来,也得照着这个模版升级!】
斩月大叔的虚影依旧沉默,但那变得更加凝实的姿态,也说明了他对这次尝试的认可。
一护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虽然疲惫,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感觉到了。
那条通往力量复苏、通往夺回斩月、通往找朽木白哉算账的路,虽然依旧漫长而艰难,但的的确确,就在他的脚下,被他踏出了实实在在的一步。
而且,他的斩月,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