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空座町,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寻常的人们匆匆赶路回家,或与友人相约,对即将降临在这座城市上空的暗流毫无察觉。
黑崎一护行走在熟悉又略显陌生的街道上。他刻意收敛了大部分灵压,但那份经过地下苦修淬炼后的凝实与厚重,以及体内那独特的三方协调特质,依旧如同一个无法完全掩盖的灯塔,向特定频段的存在散发着明确的信号。
他没有回家。
他知道,那里很可能已经被监视。他也没有去找井上、茶渡他们,不想再将他们卷入更深的风险。
他只是走着,像一个普通的、无所事事的高中生,但那双橙色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与周遭平和景象格格不入的火焰。
他在等。
等鱼儿上钩。
内心世界里,同样不平静。
李默那具象化的身影正兴奋地摩挲着他的黑白双刀,白色长发在无形的气流中微微飘动,小墨镜后的亮黄色瞳孔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来了吗?来了吗?感知范围内有没有什么‘开胃小菜’?最好是那个红毛副队长先来,他那蛇尾丸虽然味道一般,但好歹算个熟人,拿来热热身正好!】
斩月大叔的灰色虚影稳居中央,如同亘古不变的山峦,传递出沉静的意念,提醒着保持警惕,根基不可动摇。
一护的“魂核”平稳跳动,协调着这份内外的躁动与沉静。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这种“三位一体”状态的维持,在外界相对平和的环境下,变得更加轻松和持久了。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就在他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商业街后巷时,一股熟悉的、带着野兽般狂躁气息的灵压,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猛地从后方袭来!速度极快,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来了!
一护脚步一顿,却没有立刻转身。他能“听”到内部频道里李默瞬间拔高的兴奋尖叫,以及斩月大叔那骤然凝聚的沉稳力量。
“哟!这不是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鬼吗?”阿散井恋次那标志性的、带着痞气与傲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居然还活着?命挺硬啊!怎么,躲了这么多天,终于敢出来晒太阳了?”
一护缓缓转过身。
只见阿散井恋次扛着他的蛇尾丸,正站在巷口,红色的刺猬头在夕阳余晖下格外显眼。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戏谑,目光在一护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咧得更开了。
“怎么?连刀都没了?看来上次白哉队长下手还是太轻了,没能让你彻底认清现实啊。”恋次嗤笑着,将蛇尾丸从肩上拿下,指向一护,“也好,上次没彻底解决你,这次就由我来送你最后一程!让你知道,蝼蚁就该有蝼蚁的觉悟!”
轰!
强大的副队长级灵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压向一护!巷子里的垃圾箱被这股灵压吹得哐当作响。
若是以前,仅仅是这股灵压,就足以让一护感到呼吸困难,动作迟滞。
但此刻,一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这股压迫感。很强大,没错。但与浦原商店地下那两位“Gm”级别的压迫感相比,这种程度的灵压,反而让他有种……“不过如此”的错觉。
他的身体微微下沉,自然而然地适应了这股压力,那“沉重”的灵体在此刻展现出了优势——如同礁石面对海浪,岿然不动。他甚至没有主动去凝聚斩月投影。
“吓傻了吗?连抵抗都不会了?”恋次见一护毫无反应,眼中的轻蔑更甚,他不再废话,脚下猛地发力,身影疾冲而来!
“咆哮吧!蛇尾丸!”
始解发动!巨大的蛇腹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活过来的巨蟒,直接朝着一护拦腰卷来!依旧是那熟悉的一招,速度快,范围广,企图一击必杀!
就在蛇尾丸即将触及身体的刹那——
一护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清晰的、刻意的“缓慢”。没有闪避,没有格挡的预备动作。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虚握。
嗡——!
灵子以超越以往的速度疯狂汇聚!不再是闪烁不定的投影,而是一柄瞬间凝实、散发着沉重质感与三色流光的巨大斩月,稳稳地出现在他手中!
刀成型的瞬间,恰好迎上了席卷而来的蛇尾丸!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小巷中炸响!灵子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两旁的墙壁都震出了细微的裂纹!
恋次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感觉到,自己的蛇尾丸仿佛不是砍在了一把灵子构成的投影上,而是砍在了一座真正的、无法撼动的铁山之上!那反震回来的力量沉重无比,震得他手腕发麻!更让他心悸的是,在碰撞的瞬间,那股熟悉的、令人极其不适的“吸扯感”再次出现,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上一次清晰了数倍!仿佛有无数张细小的嘴,在啃噬着蛇尾丸的灵压!
“不可能!!”恋次失声叫道,猛地后撤,收回蛇尾丸,惊疑不定地看着一护手中那柄造型奇特、气息诡异的“斩月”,“你的刀……不是被白哉队长……而且,这力量……”
他无法理解。短短十几天不见,这个本该失去力量、奄奄一息的小鬼,不仅恢复了,而且灵压变得如此凝实厚重!这把古怪的刀投影,更是透着一种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诡异气息!
一护单手握着重若千钧的斩月投影,手臂稳如磐石。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一脸震惊的恋次,橙色的眼眸中平静无波,只有冰冷的战意在流淌。
“看来,”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对我‘晒太阳’的结果,似乎很意外。”
他手腕微转,巨大的斩月投影斜指地面,刀锋上流淌的淡蓝灵纹与那一丝内敛的白色气息,在昏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妖异。
“热身,结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护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不是以往那种依靠爆发力的直线冲刺,而是一种更加沉稳、更加高效、仿佛贴着地面滑行般的突进!那是将“沉重”身体与灵压完美结合后产生的、独属于他现在的移动方式!
好快!恋次瞳孔一缩,虽然速度似乎不如他记忆中的一护,但那瞬间爆发出的压迫感和精准的突进轨迹,却让他感到了更强的威胁!
“狒牙绝咬!”
他不敢再托大,直接使出绝招!蛇尾丸瞬间分裂,化作无数节刀刃,如同狂暴的蛇群,从四面八方罩向一护!
面对这曾经让他绝望的绝杀,一护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的“魂核”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
“稳”的意志自然流淌,构筑起防御的骨架,精准地判断出蛇群攻击中最主要的几个压力点。
“变”的网络瞬间覆盖,不是硬撼,而是引导、偏转、卸力,将那些次要的、分散的攻击巧妙地引开。
甚至,在某个刁钻的角度,他尝试性地引导了那一丝“凶”,化作斩月投影一次极其短暂却凌厉无比的突刺,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向蛇群攻势衔接中的一个微小破绽!
嗤啦!
一声撕裂般的声响!那由无数刀刃构成的死亡之网,竟被这一记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三种协调意志的突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护的身影如同破开浪涛的鲨鱼,从缺口中悍然穿过!巨大的斩月投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劈恋次的面门!
恋次骇然失色,仓促间将部分蛇尾丸刀刃回收格挡!
轰!!!
又是一次毫无花巧的沉重碰撞!
恋次整个人被劈得向后滑行十数米,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握着蛇尾丸的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胸口气血翻涌,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无法理解!
怎么会这样?!
他的力量?!他的刀?!这诡异的战斗方式?!
一护并未追击,他站在原地,手中的斩月投影稳如泰山,暗色的刀身映照着恋次震惊失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