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的沉默被一护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打破。石田、茶渡和井上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什么意思？”石田敏锐地追问。
一护没有立刻回答，他眉头紧锁，努力捕捉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源自灵魂深处残存本能与外界产生的微弱共鸣。那感觉太过模糊，如同隔着厚重墙壁听到的遥远闷响，难以确定具体方向和性质。
“我不确定……”他斟酌着词语，“但刚才，我好像感觉到……瀞灵廷的某个地方，有一种……很混乱、很庞大的灵压波动，虽然很隐晦，但感觉……很不妙。”
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那并非单纯的虚的污秽，也不同于死神有序的灵压，更像是一种……被强行约束、积压了无数负面情绪和狂暴能量的聚合体，带着一种与虚白同源、却更加无序和庞大的“饥饿”感。
“混乱的灵压？”石田推了推眼镜，陷入沉思，“瀞灵廷内，除了虚的入侵，理论上不应该存在这种……等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技术开发局……”
“技术开发局？”一护想起浦原喜助的警告和之前那些如同苍蝇般的侦察兵。
“嗯。”石田点了点头，语气凝重，“那个地方，名义上负责尸魂界的技术研发和灵具管理，但暗地里进行的各种禁忌研究和实验数不胜数。如果瀞灵廷内部存在什么异常的、庞大的混乱灵压源，最有可能的出处，就是技术开发局的地下实验室。”
他看向一护：“你的意思是，利用技术开发局可能存在的‘意外’，来制造混乱，引开朽木白哉？”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牵制队长级注意力的方法。”一护沉声道，“普通的骚动，朽木白哉绝不会离开忏罪宫。但如果涉及到技术开发局，尤其是可能危及瀞灵廷稳定的‘重大事故’，作为贵族典范和六番队队长，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个计划大胆而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他们连技术开发局的具体位置和内部情况都一无所知，更别提如何引爆那个可能的“混乱源”了。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甚至可能引火烧身，释放出更加可怕的东西。
“太危险了。”井上担忧地说，“如果控制不好……”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护打断她，眼神锐利，“等待下去，露琪亚只有死路一条。主动冲击忏罪宫，我们毫无胜算。这是唯一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他看向石田和茶渡：“我们需要情报。技术开发局的位置，内部的大致结构，以及……那个‘混乱源’可能是什么，在哪里。”
石田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情报的事情，交给我。灭却师对灵子的感知和追踪，在某些方面比死神更有优势。我会想办法找到技术开发局，并尽可能探查外围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茶渡站起身，言简意赅。他的力量和防御，可以作为石田的坚实后盾。
“不，茶渡，你留下。”一护否决道，“你和井上留在这里，这里相对安全，可以作为我们的临时据点。我和石田去。”
他看了一眼井上：“井上的治疗能力至关重要，必须保证她的安全。而且，我们需要有人接应。”
分工明确，没有时间争论。石田和茶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和石田立刻出发。”一护强撑着站起来，虽然伤势未愈，但眼神中的决意不容置疑，“你们留在这里，保持隐蔽，等我们消息。”
……
瀞灵廷的建筑物高大而森严，白色的墙壁和深色的屋顶构成了冰冷压抑的基调。一护和石田如同两道阴影，在建筑物的间隙和偏僻小巷中快速穿行。一护凭借着逐渐恢复的灵压和那份源自虚白的、对危险的本能直觉规避着巡逻的死神。石田则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断调整着方向，追踪着空气中那极其稀薄、却确实存在的、带着混乱与不祥意味的灵子残痕。
越靠近技术开发局所在的区域，空气中的灵子就越发显得“浑浊”。那并非虚的污秽，而是一种人工干预后的、充满了各种不稳定因子和异常波动的感觉，让人极不舒服。
“就在前面了。”石田在一处高耸的、风格与其他队舍截然不同的建筑群外围停下脚步，低声道。
技术开发局。与其说是队舍，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由金属、玻璃和不明材质构成的堡垒，外形充满了未来感和冰冷的几何线条，与瀞灵廷整体的古典风格格格不入。建筑表面布满了各种探测器和能量导管，散发着不祥的微光。入口处有穿着白色制服、手持奇特灵具的卫兵把守，戒备森严。
“正面进不去。”一护观察着情况，眉头紧锁。
“跟我来。”石田示意一护跟上，他沿着技术开发局的外围，绕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侧面。这里靠近建筑的后方，有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用于排放废弃灵子液体的管道出口，直径勉强可供一人匍匐通过。管道口散发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和腐败灵子混合的怪味，边缘还残留着一些凝固的、颜色诡异的粘稠物质。
“这里应该是他们处理实验废料的地方，防御可能会弱一些。”石田分析道，“但里面情况未知，风险很大。”
“没得选。”一护没有丝毫犹豫，当先俯身，钻入了那狭窄而肮脏的管道。石田紧随其后。
管道内部一片漆黑，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和滑腻的触感。两人只能依靠灵压感知和微弱的视觉向前爬行。管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石田凭借着对那混乱灵压源头的微弱感应，艰难地辨别着方向。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芒和嘈杂的机械运转声。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管道尽头，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挑高惊人的地下空间。这里灯火通明，摆放着无数他们无法理解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精密仪器和巨大的圆柱形培养槽。无数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身影在其中忙碌穿梭。而在空间的最中央，一个最为巨大的、由透明高强度材料构成的培养槽赫然在目！
培养槽中，充盈着墨绿色的、不断翻滚冒泡的粘稠液体。液体中央，悬浮着一个难以名状的、由无数扭曲、破碎的灵体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巨大肉块！那肉块不断蠕动着，表面时而浮现出痛苦的人脸，时而伸出扭曲的触须，撞击着培养槽的内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痛苦与毁灭欲望的灵压，正从那肉块中不断散发出来！正是他们之前感应到的源头！
“那是……什么鬼东西……”一护感到一阵反胃，灵魂深处那片白色的区域，也因为这同源却更加扭曲混乱的存在，而传递来一丝厌恶和……隐隐的兴奋？
“灵体强制融合实验……他们竟然在进行这种禁忌研究！”石田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他们把大量整的灵魂，甚至是虚的碎片，强行融合在一起，试图制造出某种……可控的战争兵器吗？疯子！”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在整个地下空间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警告！实验体‘基力安·改’出现异常灵压飙升！约束力场过载！重复，约束力场过载！”
培养槽周围的仪器爆出刺眼的电火花，那墨绿色液体中的巨大肉块猛地膨胀，表面的痛苦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更多的触须疯狂抽打内壁，坚固的培养槽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失控了！”一护瞳孔一缩。
机会！他们等待的“混乱”，似乎要提前爆发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在控制台前，一个穿着队长羽织、头发梳成怪异冲天辫、脸上带着疯狂科学家般笑容的男人，正手舞足蹈地指挥着研究人员。
“加大镇静灵子注入！快！这可是宝贵的实验数据啊！”那男人兴奋地大喊着，赫然是十二番队队长兼技术开发局局长——涅茧利！
一个队长，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