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光,吞噬了声音,吞噬了颜色,甚至开始吞噬“存在”本身的概念。
虚闪未至,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无”之意向已率先侵蚀而来。浦原喜助展开的“断空”光壁,那足以抵御绝大多数队长级鬼道的坚固防御,在与苍白虚闪接触的瞬间,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不是被击碎,而是构成其存在的灵子结构被从根本上“否定”、瓦解。
光壁迅速变薄、透明,眼看就要彻底洞穿!
浦原瞳孔骤缩,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早已料到如此。就在断空彻底崩溃的前一刹那,他合拢的折扇向前疾点,并非指向虚闪,而是点向脚下的虚空。
“——反转‘四兽塞门’!”
嗡!
以他脚下为中心,四道色泽各异、却同样凝练厚重的灵压壁障瞬间升起,不是向外防御,而是向内——将他和正处于暴走中心的一护一同封锁在内!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在四方壁垒上一闪而逝,庞大的灵压构成了一个坚固的临时牢笼。
这并非为了困住一护,而是为了……隔绝!
“轰——!!”
苍白虚闪终于完全撞上了反转的四兽塞门。这一次,没有立刻被抹除。四大顶级缚道融合构成的壁垒剧烈震颤,灵光疯狂闪烁,与那“无”之力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壁垒内侧面对虚闪的部分,依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消失,但其深厚的底蕴和浦原精准的灵压输出,勉强延缓了这个过程。
代价是巨大的。浦原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这种级别的缚道并抵抗“无”之力,对他的灵压和操控力都是极端考验。
牢笼内部,空间扭曲,灵子狂暴。苍白的光晕弥漫,中心处,那个脸上覆盖着半边白骨面具的少年,用那双纯白的、非人的眼眸“盯”着浦原。
“……阻……止……我?”虚白控制着一护的声带,发出断续而充满恶意的音节,“还是……想……成为……第一个……祭品?”
它抬起那只完全被苍白灵压覆盖、指甲变得尖长的手,再次指向浦原。指尖,令人心悸的苍白重新开始凝聚。
浦原没有后退,也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那层不祥的苍白灵压,似乎想要看清隐藏在面具之后,那个少年挣扎的灵魂。
“一护君。”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在这狂暴的灵压乱流中清晰地传递出去,“听得见吗?现在占据主导的,是‘凶’的本质,是‘无’的冲动。但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虚白(一护)的动作微微一顿,那纯白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黑色波动了一下,但瞬间就被更浓的苍白压下。
“噪……聒!”
第二发虚闪,规模更小,却更加凝练,如同一条苍白的毒蛇,直射浦原面门!
浦原身影一晃,施展出极速的步法,险之又险地避开。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后方那部分“四兽塞门”的壁垒,被直接“挖”去了一个边缘光滑的圆洞,外面的景象透过洞口显现出来。
“没用的哦。”浦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出现在另一个角落,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轻轻扇动,仿佛在驱散那令人不适的“无”之气息。“这种力量确实可怕,能够否定存在。但是,驱动它的根源,是你,黑崎一护。”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小的、如同象棋棋子般的物件,随手抛洒在脚下。
“你的愤怒,你的恐惧,你想要守护同伴却害怕失去的焦虑……正是这些情绪,成为了‘虚白’最好的食粮,让它能如此轻易地覆盖你的意志。”
“闭……嘴!”虚白发出低吼,似乎浦原的话语比攻击更让它烦躁。它不再使用虚闪,而是身形猛地模糊,带着一股腥风,瞬间出现在浦原面前!被苍白灵覆盖的斩月(或许此刻应称之为“虚之刃”)带着撕裂一切的气息,当头劈下!
速度快得惊人!
浦原举扇格挡。
“锵——!”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响起,但伴随着的,还有某种东西被“抹除”的细微碎裂声。浦原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折扇,在与虚之刃碰撞的瞬间,表面附着的防御鬼道和灵压结构就被迅速瓦解、否定,扇骨上出现了清晰的裂纹!
巨大的力量将浦原震得向后滑行,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浅沟。
“看吧,”浦原稳住身形,看了一眼受损的折扇,语气依旧平静,“你在害怕,一护君。害怕听到这些话。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他猛地将折扇插回腰带,双手快速结印。
“你害怕体内的这股力量,更害怕失控的自己会伤害到珍视的人。所以,你选择独自面对,想把所有危险引开。这份决心令人敬佩,但做法……太愚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之前被他抛下的那些“棋子”骤然亮起!无数条纤细如发丝、却闪烁着精密符文的灵子线迸发出来,不是射向虚白,而是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覆盖了整个“四兽塞门”内的空间!
这张网,隐隐带着某种“织网者”李默力量的痕迹,但更加人工,更加机械,充满了浦原喜助式的技术风格。
灵子细线没有试图束缚虚白的动作,而是如同活物般,精准地缠绕、贴附上那弥漫的苍白灵压,开始疯狂地分析、读取其波动模式和数据!
“吼——!”虚白发出一声震怒的咆哮,它感觉到某种“被窥视”的不快。它挥动虚之刃,斩向那些灵子线。
线条应声而断,但断掉的线条立刻化作更细微的灵子,重新被网络吸收,新的线条又从其他节点迅速生成,继续着分析和干扰的工作。这张网的目的,并非困敌,而是“理解”和“缓冲”!
“技术开发局的手段令人不悦,但他们的某些思路,偶尔也有点用处。”浦原低语着,手指在虚空快速划动,操控着这张临时构建的“分析网络”。“比如,如何应对未知的、规则性的力量。”
趁着网络暂时干扰、缓冲了虚白行动和灵压输出的瞬间,浦原的眼神一凝。
机会只有一瞬!
他的身形再次消失,用的是远超之前的瞬步速度,几乎如同空间移动般,直接出现在了虚白(一护)的身侧!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浓缩的湛蓝色灵压,那灵压的性质……带着强烈的“封印”与“安定”之意,并非攻击,而是指向性的介入!
“清醒一点,一护君!”
他的双指,快如闪电,点向一护眉心——那正在不断凝结、试图完成最后覆盖的骨质面具!
这是浦原准备的“底牌”之一,基于他对一护体内力量结构的长期观察,以及对“虚”的深入研究,所开发的、旨在强行稳定灵魂边界,暂时压制虚化暴走的特殊鬼道!
指尖未至,那湛蓝色的安定灵压已经触及了面具。
“嗡——!”
骨质面具上骤然爆发出更加刺眼的苍白光芒,抵抗着这股外来的介入力量。虚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全身的苍白灵压如同海啸般向浦原冲击而去!
分析网络在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浦原的双指,在距离面具仅有一寸之遥时,被一股磅礴的、充满否定意志的力量死死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你……以为……你能……触及……‘核心’?”虚白纯白的眼眸中,充满了嘲弄与暴戾。
浦原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仿佛连他自身存在都要被否定的恐怖力量,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失败了。
强行介入的路,被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无”之力的特性挡住了。
而就在这时,因浦原的刺激而彻底暴怒的虚白,其灵压再次疯狂攀升!它脸上的面具,那仅剩的、还未被覆盖的右侧脸颊边缘,苍白的骨质开始加速蔓延,花纹变得更加复杂、狰狞!
“糟糕……”浦原心中警铃大作,“刺激过度,反而加速了同化进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护——!!!”
一个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的少女呼喊声,如同穿透阴霾的阳光,从“四兽塞门”的外面,清晰地传了进来!
是井上织姬!
紧接着,是两道熟悉的灵压,虽然虚弱,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正拼命地冲破技术开发局残留的干扰,朝着这个方向急速靠近!
石田雨龙!茶渡泰虎!
他们的声音和灵压,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水,让那双纯白的、非人的眼眸,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波动了起来。
那即将完成覆盖的苍白面具,其蔓延的速度,猛地一滞。
浦原喜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
机会,出现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