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依和顾清辞站在门口,看着阳台的身影,相视一笑。
谢灵依小声说:“你看,家人的陪伴就是最好的药,比什么治疗方案都管用。”
顾清辞点点头:“是啊,咱们这个家,不管谁遇到困难,都会一起面对,望舒肯定能很快好起来,咱们的家,会一直这么温暖。”
安安抱着画板,踮着脚推开病房门,鞋跟蹭在地板上轻轻响。
秦望舒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之前安安画的小太阳,见她进来,原本有些发沉的眼皮亮了亮,声音轻得像羽毛:“安安来了?今天的蜡笔带够了吗?”
安安点点头,把画板放在床边的小桌上,从背包里掏出蜡笔盒,盒盖是乐乐帮她贴的贴纸,有小黄鸭和小花。
她坐下,打开盒子挑出黄色蜡笔,在画纸上涂了个圆圆的圈:“今天画妈妈坐在草地上,旁边有小花,还有蝴蝶。”
秦望舒没说话,就静静看着她的小手在纸上动。
安安涂完太阳,又换了绿色蜡笔涂草地,笔尖沙沙响,像春天的风吹过树叶。
涂着涂着,她突然抬头:“妈妈,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红色还是粉色?乐乐说红色像草莓,粉色像。”
秦望舒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画纸边缘,声音软了点:“粉色吧,跟安安的小裙子一样好看。”
“好!”安安立刻挑出粉色蜡笔,在草地边缘画了几朵小花,还在花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安安,“这是我,我牵着妈妈的手,蝴蝶落在妈妈的手上,不咬人。”
正画着,门外传来乐乐的声音,她捧着个铁皮盒子跑进来:“秦妈妈,安安,我给你们带饼干了,顾妈妈说这个是全麦的,不甜,妈妈能吃。”
她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来,里面的饼干都摆得整整齐齐,“我数过了,有十块,秦妈妈每天吃一块,能吃十天,安安你也吃,这个饼干不硬,你不用掰。”
安安拿起一块饼干,递到秦望舒嘴边:“妈妈先吃,安安等会儿再吃。”
秦望舒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眼睛还看着画纸上的小花:“真好吃,乐乐选的饼干就是不一样。”
乐乐得意地叉着腰:“那当然,我跟超市阿姨说,要给生病的妈妈买,阿姨就给我挑了最好的!”
瑶瑶这时也拿着跳绳走进来,刚想喊“秦妈妈”,看到安安在画画,赶紧把声音压小:
“秦妈妈,我今天跳了三百二十下,比昨天多二十下!宁宁帮我数的,没数错,等你腿好了,我教你跳最简单的,就一下一下跳,不难。”
秦望舒笑了笑,摸了摸瑶瑶的头:“好啊,到时候瑶瑶可别嫌妈妈学得慢。”
“不会!”瑶瑶赶紧摇头,“我教乐乐的时候,她学了五遍才会,妈妈肯定比乐乐聪明,三遍就能会。”
谢灵依拿着病历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放得很轻:“望舒,今天感觉怎么样?头痛有没有减轻?”
秦望舒睁开眼,摇摇头:“好多了,一点都不晕了。”
“这就对了,”谢灵依翻开病历,在上面记了几笔,“安安天天来陪你画画,比吃药还有用。你看你这几天的睡眠记录,噩梦少了一半,醒了也能很快再睡着,这都是安安的功劳。”
安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谢妈妈,我的画是魔法画吗?能赶走噩梦?”
谢灵依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对呀,安安的画是最厉害的魔法画,画里的太阳能照亮噩梦,小花能赶走害怕,你妈妈看到这些画,就什么都不怕了。”
傍晚的时候,安安把画好的“草地牵手图”送给秦望舒:“妈妈,这个贴在床头,你睡觉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们一起玩了。”
秦望舒接过画,小心地用胶带贴在床头墙上,跟之前的小太阳、全家福排在一起。
她看着画,又看了看趴在床边打哈欠的安安,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安安真好,有安安在,妈妈一点都不疼了。”
安安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声说:“明天我画我们一家人去公园放风筝,风筝是蝴蝶形状的,飞得高高的。”
“好,”秦望舒亲了亲她的额头,“妈妈等着看。”
房间里很静,阳光落在秦望舒的被子上,暖融融的。
顾清辞把泡好的菊花茶放在她手边,杯子是安安之前画的那个,上面有个小小的太阳。
沈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安安刚送来的新画,画里是一家人在放风筝,蝴蝶风筝飞得比云朵还高。
谢灵依刚给秦望舒做完检查,正收拾着听诊器。
秦望舒端起茶杯,指尖碰了碰温热的杯壁,突然开口:“我想跟你们说说……遇袭那天的事。”
沈默立刻放下画,身体微微前倾:“不急,你要是觉得累,咱们以后再聊,不用勉强自己。”
秦望舒摇摇头,手指轻轻攥着杯沿,指节有点发白:“不勉强,总放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现在看到你们,看到安安的画,觉得能说出来了。”
顾清辞走过去,坐在她另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慢慢说,我们都在这儿听着,不用急。”
秦望舒喝了一口菊花茶,润了润嗓子,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天我在城郊的废弃学校收集资料,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记录当地孩子失踪情况的资料。刚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U盘,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不是志愿者的脚步声,很重,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枪套摩擦的声音。我心里一紧,赶紧把U盘塞进衣领里,想躲到桌子底下。”
“还没躲好,门就被踹开了,”秦望舒的声音低了点,“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枪,指着我问‘是不是观察者’。
“‘观察者’是我在那边的代号,我没说话,他们就开枪了……腿上一热,我就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听到他们说‘处理干净,别留痕迹’,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