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师父,我……真的没事。”欧阳墨殇又咳出一口淤血,感觉胸腹间的剧痛稍微缓解了一些,混沌之气虽然消耗殆尽,但不灭孽躯的基础恢复力已经开始缓缓作用,修复着受损的内腑。他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却被李长风死死按住。
“别动!你这还叫没事?”李长风又急又气,声音都在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欧阳墨殇的伤势,感受到其体内混乱的气机和严重的内伤,心都揪紧了。
“五脏移位,经脉受损,灵力近乎枯竭!你这小子,真是……真是不要命了!”他连忙从自己的储物法宝中取出几枚珍藏的疗伤圣药,不由分说地塞进欧阳墨殇嘴里,“快运功化开药力!抓紧时间恢复!”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涌入四肢百骸,配合混沌之力的恢复力,欧阳墨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一丝。
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立刻依言盘膝坐好,全力引导药力修复伤势。
李长风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落脚的这片浮空岛残骸面积不小,但显然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焦黑的土地,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以及散落的破碎兵器和羽翼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远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术法碰撞的轰鸣声、以及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清晰可闻。
战斗的核心,似乎集中在更远处的天空,那里光芒闪烁最剧烈,三艘云鲸巨舰的庞大身影如同悬浮的山岳,不断向某个方向倾泻着火力。
“这里应该是之前内战的一处战场边缘,看起来刚结束战斗不久。”李长风面色凝重地判断,“看云鲸战舰的攻击方向……祈风台恐怕情况不妙,已经被逼到核心区域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一堆废墟下传来。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李长风示意欧阳墨殇继续疗伤,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向声音来源走去。
他用一根折断的长矛拨开几块碎石,发现下面压着一名重伤的羽族战士。
这名战士翅膀被撕裂,胸甲破碎,气息奄奄,看其盔甲制式,并非凌霄城的玄羽锐士,更像是……碧空灵卫的装扮?
李长风心中一动,连忙蹲下身,渡过去一丝微弱的灵力护住其心脉,低声问道:“你是青霖圣女麾下的战士?现在战况如何?祈风台怎么样了?”
那名重伤的灵卫意识模糊,感受到李长风没有恶意,断断续续地艰难开口:“是……是圣女大人麾下……败了……我们败了……外围防线全破了……云鲸主炮……太可怕了……万灵殿的……怪物……”他眼中充满了恐惧。
“圣女大人……燃烧血脉……撑住了核心护罩……但……但撑不了多久了……兄弟们……死伤……太惨了……”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
李长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战局如此不利,心情依旧沉重。万灵殿的灵兽果然参战了,而且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回到欧阳墨殇身边,将听到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欧阳墨殇刚刚勉强压下伤势,闻言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万灵殿……方天义!师父,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必须立刻去祈风台!”
“就凭我们现在这样?”李长风看着徒弟苍白的脸和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苦笑,“别说参战,能不能安全穿过这片交战区都是问题。”
欧阳墨殇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师父,我们有我们的办法。正面抗衡不行,但我们可以从内部扰乱他们!别忘了,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而且……”
他看向远处那三艘庞大的云鲸战舰,“摧毁或者重创其中一艘,就能极大缓解祈风台的压力!”
李长风看着徒弟那不服输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他,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寻找一线生机。
“好!你说怎么办,为师听你的!”李长风也不再犹豫。
欧阳墨殇深吸一口气,万象真瞳再次开启,虽然无法像全盛时期那样洞察入微,但观察能量流动和大致局势还是可以的。
他指着远处一艘正在猛烈开火的云鲸战舰(似乎是“山岳号”)说道:“那艘战舰攻击最猛,但它的侧后方,有一片因之前战斗形成的能量乱流区,相对隐蔽。
我们可以从那里悄悄靠近。师父,您还能施展一次小范围的‘隐匿’或者‘干扰感知’的言灵吗?不需要太久,只要能掩护我们靠近到一定距离就行。”
李长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短时间、小范围的‘视而不见’或‘气息混淆’,拼着再吐口血,应该还能勉强施展一次。
但效果最多维持半炷香的时间,而且不能距离太近,否则会被高手感知到法则波动。”
“半炷香,足够了!”欧阳墨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我们不需要登舰。只需要靠近到一定距离,我有一法,或可重创其动力核心!”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方法,但李长风选择相信他。师徒二人稍作休整,将状态调整到目前能达到的最佳,然后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如同两道幽灵,悄然向着那艘名为“山岳号”的云鲸巨舰潜行而去。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争的惨状。破碎的尸体,燃烧的废墟,失去主人的灵禽哀鸣……
整个青冥九霄云,仿佛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坟场。欧阳墨殇紧握双拳,心中的怒火与杀意越来越盛。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片能量乱流区的边缘。这里因为之前激烈的法术对轰,空间能量尚未完全平复,形成了天然的感知干扰区。
“就是这里了。师父,准备好了吗?”欧阳墨殇低声道。
李长风重重点头,双手掐诀,脸色更加苍白,低喝道:“律令:此间身影,如露如电,视之不见,感之不觉!”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两人周身数丈的范围笼罩。
顿时,他们的身影变得极其模糊,仿佛融入了背景的能量乱流之中,气息也几乎完全消失。
“走!”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不远处那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山岳号”舰体潜行而去!
能否成功,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