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姚家鑫魂飞天外。
也顾不上去看伤口,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大妈的肚子上,将她踹开。
便连滚带爬地冲回车里,发动汽车,逃离了现场,连车头凹陷了一大块都顾不上了。
后视镜里,那个大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手臂上那两个深深的、不断渗血的牙印,却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而姚家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驾车逃离现场几分钟后,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妈,又诡异地动了。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那条本该骨折的腿,此刻却完好无损,甚至连走路都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神浑浊,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被车撞倒,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该回去睡觉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慢悠悠地,消失在了深夜的巷子里。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姚家鑫一路风驰电掣地逃回了宿舍。
已经是凌晨,舍友马家爵早已熟睡,鼾声如雷。
他做贼似的溜进卫生间,反锁上门,这才敢脱下衣服查看手臂上的伤口。
两个深深的牙印,边缘泛着青紫色,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肿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操!疯婆子!”
姚家鑫低声咒骂着,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反复冲洗伤口。
他不敢去医院,醉驾撞人,还被人咬了,这事要是捅出去,他爸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只能希望这个疯婆子没什么传染病。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皮肤,带走了一丝灼痛感。
姚家鑫洗着洗着,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他盯着那从水龙头里奔涌而出的清澈水流,在卫生间昏黄的灯光下,水流仿佛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他感觉自己渴得厉害,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
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凑到水龙头下,张开嘴,任由那冰冷的水流直接灌进自己的喉咙。
“咕咚……咕咚……”
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仿佛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数日的旅人。
一开始,他只是想解渴。
但喝着喝着,他渐渐觉得,这水的味道似乎不对。
它不再是平淡无味的自来水,而像是……某种美酒,带着一丝奇特的甜腥味,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和满足。
他越喝越上瘾,越喝越觉得美味。
闭上眼睛,脑海中甚至开始幻想,这哪里是水,这分明就是从上等橡木桶里倒出来的顶级红酒,是琼浆玉液!
他贪婪地、忘我地喝着,直到肚子被撑得滚圆,再也喝不下一滴,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一股异样的暖流,从胃部升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手臂上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他看着镜子里双颊泛红、眼神迷离的自己,嘿嘿傻笑了一声,只当是自己酒还没醒,产生了幻觉。
踉踉跄跄地走回床边,一头栽倒,沉沉睡去。
在他沉睡时,手臂上被咬的伤口处,一丝丝微不可见的黑色丝线,正顺着他的血管,缓缓地,向着他的心脏蔓延而去。
第二天醒来。
宿醉的头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感觉精神百倍,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那两个牙印已经不再流血,变成了深红色,像两块丑陋的烙印。
他按了按,居然一点也不痛。
“恢复得还挺快。”
姚家鑫嘀咕了一句,便彻底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觉得等它自然痊愈就好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正在发生着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觉得,从那天起,自己的酒量变得奇好,力气也变大了不少。
这让他感觉很爽。
直到今天,在医务室里,他回想起这两天的种种不顺和身体的异常,才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打赢马家爵的得意和嗜血的兴奋所取代。
他舔了舔嘴唇,仿佛还在回味那丝血腥的甜美。
反正变强了,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
姚家鑫得意洋洋地离开医务室后,护士才开始给马家爵处理伤口。
“嘶——”
棉签上的酒精一碰到嘴角的伤口,马家爵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镜子里,他的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左眼眶乌青,鼻梁上贴着厚厚的纱布,嘴角也破了,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同学,你这伤得可不轻啊,鼻梁骨都差点断了。”
护士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道,“跟同学有什么深仇大恨,下这么重的手?”
马家爵沉默着,没有回答。
深仇大恨?
他跟姚家鑫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当兄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翻脸,还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张陵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马家爵的惨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张……张陵?”马家爵再次看到他,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打架的起因,也和张陵有点关系。
“感觉怎么样?”张陵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死不了。”
马家爵自嘲地笑了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沉默片刻,他还是没忍住,开始跟张陵吐槽起来。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马家爵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愤懑,“现在宿舍就我跟他两个人,我真是受够他了!”
他开始细数姚家鑫的种种恶行。
“昨天晚上,他喝得烂醉回来,吐了满地,还是我给他收拾的。早上我不过就抱怨了两句,说他喝醉了太吵,太没礼貌,他就跟吃了枪药一样,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是乡巴佬,管不着他。”
马家爵说到这里,拳头又攥紧了。
“我当时就憋了一肚子火,但看他酒还没醒,就没跟他计较。没想到今天,就因为那个女生,他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凭什么那么看不起人?我把他当兄弟,他把我当什么?一条狗吗?”
张陵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能理解马家爵的愤怒和委屈。
姚家鑫那种人,骨子里就充满了富家子弟的傲慢和自私,顺风顺水时,可以跟你称兄道弟,一旦触及他的面子和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以后离他远点。”
等马家爵说完了,张陵才淡淡地开口。
“我知道。”
马家爵叹了口气,情绪低落下来,“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就申请换宿舍。”
张陵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安慰了马家爵几句,看他情绪稳定了些,便准备离开。
“那个……张陵,”马家爵叫住他,“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真被他打残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
张陵拒绝了他的邀请,“你好好养伤。”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医务室。
夏静舒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张陵出来,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马家爵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