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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公公好像提前下班似的,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早一些。原本应该被绚烂霞光染得通红的天空,此刻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给笼罩住了一般,密不透风,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这片厚厚的云层洒向大地。沉重压抑的乌云就这么死死地压在城市的天边,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速度快得惊人。还没到晚上七点钟呢,整个世界就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一片昏暗之中,宛如黑夜提前降临。如果说白天和夜晚之间存在一个过渡阶段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时刻就是那个临界点——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握住调光开关,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拨动,想要把西郊那块地方彻底推入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去。

不仅如此,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沉闷氛围。平日里傍晚时分总会吹起些许微风,但今天却丝毫不见它们的踪影。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安静得可怕。街道两旁的树木纹丝不动,叶子们也不再沙沙作响;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车辆驶过,车轮滚动发出的声音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此时此刻,除了远处传来的阵阵嘈杂声(那可能是来自繁华市区的喧嚣)以及附近荒地上散发出的阵阵腐臭气味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林寻、苏晴晴以及库奥特里这三个人,已经在便利店里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准备工作,并仔细地做了最后一次全面检查。此时此刻,王大爷静静地伫立在店门旁边,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盏造型古拙而又别致的铜灯——这盏铜灯不仅外形独特,而且其样式竟然与传说中的渡人者之灯颇为相似!毫无疑问,此乃灯的真正本体所在之处;同时,它也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成为了王大爷能够跟位于前方的队伍保持紧密联络的关键纽带。

尽管王大爷的面庞仍旧被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但从他那坚定果敢的目光之中,人们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之意。只见他轻声说道:只要这盏灯还在燃烧,我们前进的道路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让它持续不断地点亮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现场陷入一片沉寂,没有人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仅仅通过彼此间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大家便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紧接着,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王大爷微微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然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然后,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地迈入那片正逐渐变得愈发浓重深沉的漆黑夜幕当中。

没过多久,他们驾驶着车辆一路疾驰,朝着西郊的方向飞速前行。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环境发生的变化也开始越发显着起来。原本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市区此刻早已消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幅充满破败荒凉气息的景象。道路两旁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老旧工厂如今已荒废许久,只剩下残垣断壁孤独地矗立在那里;半截高高低低的围墙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昔日的故事;而肆意疯长的野草更是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将整个地面覆盖得严严实实。当汽车灯光照射过来时,这些景物在黑夜中投射出一道道奇形怪状、犹如恶魔般张牙舞爪的巨大阴影,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车辆停在一片被野蛮生长的灌木和垃圾半掩的空地边缘。前方,一条狭窄的、几乎被遗忘的巷子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巷口被破旧的、锈迹斑斑的蓝色铁皮挡板勉强封住,上面用刺眼的红色喷漆,歪歪扭扭地刷着几个大字:“危险,严禁入内!”旁边还有一些褪色的、意义不明的涂鸦,以及几张早已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的告示纸残片,依稀能辨认出“市政规划”、“待拆迁”等字样。这里仿佛被城市的发展进程刻意遗弃,时间在这里的流速都显得迟缓而粘稠。

只见库奥特里面色凝重,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近前时,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那双犹如蒲扇一般巨大而有力的手掌,并紧紧握住了其中一块挡板的边缘部分。紧接着,可以看到他粗壮的臂膀之上瞬间青筋暴起、肌肉紧绷起来,但却并未借助任何辅助性工具或器械之力;就在这时,突然间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且极度刺耳难听的声音:嘎吱——嘣! 这阵声响仿佛能够穿透人的耳膜和灵魂深处一样,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胆寒不已。然而与此同时,那块原本看起来异常坚固厚实得宛如钢铁城墙似的铁皮挡板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库奥特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硬生生用双手给撕扯开了!眨眼间,一道足以让成年人弯下腰来顺利通过的狭长缝隙出现在众人眼前。再看那已经断裂开的铁皮边缘部位,则显得十分粗糙不平甚至有些残缺不全,它们在周围一片昏暗光线的映照之下闪烁着冰冷坚硬的光芒,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伴随着这块挡板的破裂撕开,一股神秘莫测的奇异气息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从那个缺口背后隐藏着的幽深狭窄小巷之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那不是简单的灰尘或垃圾的臭味,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复杂的**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气息。其中夹杂着陈年木料霉烂的味道、泥土深处泛出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某种植物在不透风的环境下闷烂后散发的甜腻**衰败**感。这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侵入骨髓的阴冷,让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运起自身的能量稍稍抵御。

当我踏入这条狭窄幽暗的巷子时,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就黯淡无光的天空此刻更是显得阴沉压抑,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殆尽。

巷子两旁的建筑物已经面目全非,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剩下一堆堆残破不堪的墙壁和废墟。那些残存下来的部分也都被厚厚的墨绿色青苔以及不知名的枯黑藤蔓紧紧缠绕包裹住,宛如一块巨大无比且湿漉漉的腐败苔藓地毯铺陈开来。透过破碎的窗洞和门洞,可以看到里面一片漆黑深邃,犹如无底深渊一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似乎随时都会有某种神秘莫测之物从其中探出头来窥视外界。

再看脚下,路面凹凸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里面盛满了污浊发臭的积水。每走一步,脚底下便会传来一阵让人极度不适的声响,仿佛这些水正在嘲笑我的胆怯懦弱。

虽然整条巷子并不算太长,但由于四周环境实在太过阴暗潮湿,所以还是很难看清前方到底有些什么。然而,当目光越过眼前这片荒芜凄凉景象之后,却突然发现远处竟隐藏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古老庄园!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被两侧更为高耸庞大、阴影重重的废弃建筑所环绕簇拥着,宛如一颗遗落尘世的明珠,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与神秘感。

尽管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朦胧的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再加上这座庄园本身散发出的那种诡异氛围,使得整座建筑看上去越发扑朔迷离难以捉摸;但即便如此,我们仍能清晰感受到它往昔岁月里曾拥有过的那份庄严气派以及宏伟规模,绝非普通民宅所能比拟得了的。

那是一栋典型的民国时期中西合璧风格的三层西式洋楼,主体结构由青砖砌成,但外立面原本应该有水泥抹面或装饰。如今,大面积的墙皮早已剥落,露出底下暗沉发黑的砖体,那些斑驳的痕迹在微弱的光线下,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近乎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调。建筑的线条依然清晰,高耸的尖顶、弧形的露台、雕花的廊柱轮廓尚存,但所有这些精美的细节,此刻都被厚厚的灰尘、蛛网和爬山虎的枯藤所缠绕覆盖,呈现出一种被时光与恶意共同摧残后的颓败美感。

它们全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花瓣边缘带着丝丝缕缕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花蕊则是深紫色的,宛如一颗毒瘤突兀地长在花心处。每一朵月季花都是如此,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具中浇铸出来的一样。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月季似乎拥有某种生命力,当有人靠近时,它们会微微颤动,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这些植物并没有完全死去,只是其生命力似乎被抽离了大半。它们的枝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生怜悯的灰暗色调,宛如失去光彩的朽木一般;然而尽管如此,它们仍然顽强地直立着,不肯轻易屈服于命运的安排。那些为数不多的叶子稀稀拉拉地散布在枝头,颜色犹如蒙上一层薄灰的墨绿色调,毫无生气可言。

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每一朵花竟然全都维持着一种堪称完美无瑕的“含苞待放”状态!只见那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花苞紧密得如同一个整体,将其中最为娇嫩脆弱的花蕊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它们既没有任何一朵选择绽放自己美丽的容颜,亦不曾有哪怕一朵出现衰败凋零之象。至于这些花儿们所展现出来的色泽,则更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那是一种极度诡异且极不寻常的绛紫之色,它徘徊于濒临腐朽的暗红色和纯净漆黑这两个极端之间,给人以一种阴森压抑之感。尤其当夜幕渐浓,夕阳西沉之际,这种绛紫色便会越发显得深邃凝重,仿佛已经充分汲取了黑夜中的丝丝寒气以及某些难以言喻的神秘养分。

这些数以百计、或许上千的、凝固在开花前最后一刻的绛紫色花苞,在微风中(庭院内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气流)轻轻摇曳,却没有发出任何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只有一片死寂。它们仿佛被某种超越自然的力量,将时间精准地定格在了某个永恒的“即将绽放”的瞬间。这份被强行凝固的“美艳”,非但不能让人感到愉悦,反而散发出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死气**与**不祥**。仿佛这些不是植物,而是无数沉默的、睁着的、没有瞳孔的紫色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踏足此地的一切生灵。

“这里的能量场......简直乱成一团糟!不仅如此......”林寻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景象之上。只见原本应该清晰可见的系统半透明界面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疯狂闪烁着,无数条红色的警告信息如潮水般涌现而出,与此同时,各种异常的数据指标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时间流速的参数已经严重偏离正常范围,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加速或者减速那么简单!”林寻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震惊,“你们看,这些数据显示,时间在这里似乎变得支离破碎,完全失去了连贯性。更糟糕的是,它还会根据不同的区域以及目标而产生扭曲变形!就像那些花朵一样,它们仿佛被困在了某个独立的时间片段里,要么不停地重复循环,要么干脆直接被冻结住无法动弹。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啊,这个地方的物理法则恐怕也是极不稳定的状态。”

听到林寻这番话,苏晴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她用力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然而,当冰冷刺骨的空气进入肺部时,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瞬间袭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诡异的甜腻味道,令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但很快,这种不适便被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所取代——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苏晴晴毫不犹豫地将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拉链。接着,她用双手轻轻地捧起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随着包裹层层揭开,一盏古色古香的黄铜提灯展现在众人面前。这盏提灯的外观设计简洁大方,但其灯罩上却精心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散发出微弱而又独特的光芒。

的一声轻响,仿佛是一颗种子破土而出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紧接着,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橘黄色光芒从灯罩内部闪现出来。那光芒起初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然而,就在眨眼之间,它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一般,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并稳稳地立住脚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丝光芒不断汇聚着周围的能量,愈发强大耀眼。最终,它成功蜕变成一团如拳头般大小的熊熊火焰,散发出令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的温暖气息。这团小小的火焰就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虽然渺小,却足以照亮整个黑暗世界。

当这道神奇的光芒骤然亮起之际,一场匪夷所思的奇景也随之降临人间。只见以苏晴晴手中提着的灯笼为圆心,一圈圈柔和且坚韧不拔的橘黄色光晕如同一颗被投入平静湖面上的石子,激起层层叠起的涟漪,以均匀而恒定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缓缓荡漾开去。这些光晕彼此交织、融合,相互呼应,构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美丽画卷。

这片光芒并非那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强烈光线,而是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柔和感。它既不会刺痛眼睛,又能让身处其中者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宁静与安详。与此同时,这光芒还蕴含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奇妙特质——净化与庇护。凡是被光芒触及到的地方,无论是空气还是物体表面,似乎都能获得一次彻底的洗礼和净化,所有的污秽和邪恶都将无所遁形。

就这样,在光芒的照耀下,一个直径约五米左右的圆形区域悄然浮现于众人眼前。这个区域被一层透明而坚实的光壁紧紧包围着,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外界的一切威胁统统阻挡在外。而在这座由光芒构筑而成的领域之中,则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领域内外,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光域之内,那股无处不在的腐朽阴湿气息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高墙,瞬间被阻挡在外,逐渐稀薄并最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宜人的空气(虽然其中依旧弥漫着些许荒芜之感)。原本脚下满是泥泞和污秽的土地,此刻在明亮光线的照射下,竟然看起来了不少,至少那些令人作呕的黏糊感觉已经大大减轻。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距离极近、仿若时间停滞般静止不动的绛紫色月季花骨朵儿,在灯光边缘的映衬之下,它们所散发出的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不祥氛围,也稍稍有所收敛。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光域之外——那里是一片更为深邃、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与沉重压抑,仿佛这盏灯火的光辉,只是硬生生地从一张布满恶意的巨大帷幕上扯开的一条狭窄缝隙罢了。

跟紧我! 苏晴晴的声音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般,在这片静谧的环境中骤然响起。尽管音量不大,但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一般,清脆而响亮,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与郑重其事之感。

记住,灯光所照亮之处便是绝对安全之地!切不可踏出此区域半步! 她继续说道,语气坚定且果断,没有丝毫商量余地。似乎只要稍有违背,便会引发灾难性后果。

听到这话,林寻与库奥特里不敢有片刻耽搁,迅速迈步朝苏晴晴靠拢过去。眨眼间,他们三人已组成一支紧凑无比的三角形队伍——苏晴晴手持灯笼走在最前方充当先锋官;库奥特里则落在最后负责断后掩护;至于林寻,则位于两人中间,既要随时留意四周动静以便及时支援队友,又要兼顾脚下路况确保行进安全无虞。

就这样,一行人身手矫健、步伐轻盈地踏上那条蜿蜒曲折通向庄园主楼大门的青石板小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条原本应该平坦如镜的小路此刻竟变得崎岖难行起来——由于岁月流逝以及植物肆意疯长等原因,许多月季花的根须已然深深嵌入路面之下,并将其拱起形成一个个高低起伏的疙瘩。不仅如此,那些隐藏于石块间隙之中的残枝败叶与尘土也给行走增添不少麻烦。

他们小心翼翼地踩踏着脚下已经碎裂成无数小块的石板路,仿佛每一块都可能随时崩碎一般。就这样,他们艰难地穿越过那片让人毛骨悚然且诡异至极的月季花海。这些月季花早已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它们的花瓣紧紧闭合在一起,宛如被时间定格住了一样,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而那些绛紫色的花苞则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微微颤动着,不时投下一些形状扭曲怪异、犹如恶鬼爪子似的阴影。

周围安静得吓人,除了他们自身那因紧张而变得异常急促和沉闷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他们轻手轻脚走路所产生的细微声响,还有手中提着的灯笼内火焰持续稳定燃烧时偶尔会发出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风声。经过一番漫长又折磨人的跋涉之后,他们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那扇看上去无比厚重并且锈迹斑斑的雕花铸铁大门跟前。此刻这扇门半开着,留下一条黑漆漆的狭长缝隙,从门缝里透出来的黑暗气息远比整个院子还要浓烈得多。

站定后,库奥特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并缓缓抬起他那双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掌,轻轻地将其抵在那扇散发着阵阵寒意且表面凹凸不平的门板之上,接着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往里面一推。只听见一声尖锐刺耳到极致的声音骤然响起:吱呀————————————————

突然,一阵悠长而又沙哑且让人牙齿发酸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空间,瞬间划破了那几乎快要凝结成冰一般的死寂氛围。这阵诡异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般刺破长空,直直地钻入人们的耳朵里,震得人耳膜生疼。它在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不断回响并逐渐放大,变得越发尖锐刺耳起来,就像是这座古老城堡正在发出愤怒的咆哮,强烈抗议着不速之客们的贸然闯入。

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那扇厚重无比的大门开始缓慢地朝着里面敞开,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会引起门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并从门缝中洒落出一片片细小的铁锈碎屑,宛如下一场红色的雨。这些铁锈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原本就阴森恐怖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当大门终于完全开启时,展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胆战心惊:门后的世界漆黑如墨,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同时,还有一股陈旧腐朽到极致的气息汹涌而至,其中不仅弥漫着浓烈的尘土味道,甚至还混合着丝丝缕缕木材发霉腐烂所散发出的恶臭。然而面对如此恶劣的条件,三个人却毫无畏惧之色,依旧坚定地站在一起,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只见他们紧紧跟随着前方同伴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迈过那道高高隆起的门槛,一步步走进了这座神秘莫测的庄园建筑物内部。

就在库奥特里将他那双大脚板稳稳地踩进屋内,整个人都彻底淹没在门厅那片巨大黑影之中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吱呀——砰!

身后那扇原本紧闭着的沉重铁门,突然之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毫无征兆地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它的速度极快,远远超过了刚才被众人合力推开时的程度,就好像有一双无形而又巨大的手掌,正躲在门后的黑暗角落里,用尽全力将其狠狠地拉扯回去!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两扇铁门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声音。整个门厅都似乎为之颤抖,天花板上的灰尘也因为剧烈的震动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道异常清脆、冰冷且带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决然气息的声响传入耳中:咔哒。 这分明就是金属落锁所特有的声音,但此刻却如同恶魔的低吟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这阵声音来自于那扇已经紧紧闭合的厚重门扉之处,在这个突然间陷入死一般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如此突兀和刺耳,宛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每一个人的耳膜,并直接敲击到他们内心最深处最为脆弱的地方。

与此同时,光线也在眨眼间变得愈发昏暗无光,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殆尽。偌大的门厅之中,仅剩下苏晴晴手中提着的那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艰难地维持着四周数米范围内的一丝光亮。至此,他们与外界之间的所有联系——至少是通过物理通道建立起的那种联系——已被完全斩断,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恢复如初。

库奥特里迅速回身,尝试推拉那扇门。门纹丝不动,坚固得超乎想象,仿佛与整个门框乃至建筑结构浇筑成了一体。他低吼一声,手臂肌肉贲起,用上了更大的力气,甚至隐隐有骨节作响的声音,但那扇看似锈蚀严重的铁门,依然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不行,锁死了。不是普通的锁,有……某种‘力量’把它封住了。”库奥特里沉声汇报,语气凝重。

他们被关进来了。正如王大爷故事里那些试图闯入或开发此地的人一样,这栋庄园,或者说掌控这里的存在,向他们展示了其不容侵犯的“规则”之一——**许进不许出**。

“意料之中。”林寻的声音保持着冷静,但他的系统界面正以更高频率闪烁着,分析着周围急剧变化的环境参数,“从踏入庭院开始,我们就已经进入了一个‘领域’。关门落锁,只是更加明确的宣告。节省体力,不要浪费在无意义的尝试上。我们的目标在里面。”

他示意苏晴晴将灯光抬高,照亮前方。

门厅比想象中宽敞,但此刻堆满了倾倒的家具、破碎的装饰品和厚厚的灰尘蛛网。正前方是一道宽阔的、铺着残破地毯的楼梯,通往二楼。左右两侧有走廊延伸向黑暗深处。建筑内部的衰败感比外面更甚,华丽的吊灯摔碎在地上,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后面发霉的墙面。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着一层均匀的、仿佛几十年未曾动过的灰尘,他们的脚印清晰地印在上面,是此地漫长死寂中唯一新鲜的活动痕迹。

然而,在这片尘埃覆盖的破败之中,依然能看出昔日的精致与奢华,尤其是那些残留的雕花、瓷砖图案和家具轮廓,无不诉说着林家曾经的风光。这种昔日的繁华与如今的死寂形成的惨烈对比,更加重了此地的诡异与压抑氛围。

就在三人警惕地观察环境,判断该向哪个方向探索时——

异变突生。

林寻的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正前方楼梯上方的位置,也就是二楼的回廊处。

那里,有一扇窗户,窗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正对着门厅方向。

就在那扇窗户后面,黯淡的、来自庭院方向的微光勉强勾勒出一个**身影**的轮廓。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似乎是旧式修身旗袍的衣物,身姿窈窕,头发挽起。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向着窗外(也就是他们所在的楼下方向),一动不动。

但林寻可以肯定,就在他抬头的百分之一秒前,那个影子……**动**了。不是大幅度的动作,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刚刚从长时间的静止中“切换”了姿态,或者……刚刚从那个位置“出现”?

没等他出声提醒同伴,那个身影如同接触不良的影像,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然后便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空洞的窗框和后面更加深沉的黑暗留在那里。

“二楼……窗户……”林寻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苏晴晴和库奥特里立刻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了空无一物的窗洞。

“你看到了什么?”苏晴晴轻声问,握紧了提灯。

“一个女人的影子,旗袍,在二楼那扇窗后,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林寻语速很快,“符合王大爷描述的‘窗影’。”

就在他们因这个发现而神经更加紧绷的下一秒——

声音,出现了。

起初极其微弱,仿佛是从极遥远的地方、透过厚厚的墙壁和楼层传来的,若有若无,断断续续。

但很快,它变得清晰了一些,足以被辨识。

是哭声。

一个女子的哭声。

那声音并非嚎啕大哭,也非凄厉尖叫,而是一种压抑的、仿佛用尽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低的啜泣与呜咽**。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绝望**,如同坠入无底深渊不见天日;浸透了绵延数十年的**悲伤**,仿佛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灵魂干涸的抽噎;更缠绕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无尽的等待**,在绝望与悲伤的底色上,还固执地残留着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期盼,这丝期盼非但不能带来安慰,反而让那悲伤与绝望显得更加沉重和痛苦。

哭声不是来自一个固定的方向。它似乎萦绕着整栋建筑,时而从二楼深处传来,时而又像在一楼的某个走廊尽头响起,有时甚至感觉近在咫尺,就在某扇紧闭的房门后面。声音在空荡破败的建筑内部回荡、叠加,形成一种诡异的立体音效,让人难以判断真正的源头,也加剧了那种无所不在的被注视感和孤立无援的恐慌。

“是林月如?”苏晴晴的声音有些发紧,她手中的提灯光芒似乎都因为这哭声而微微摇曳了一下,但很快又稳定下来。她能感觉到怀中所藏的那封信,似乎变得微微发烫,与这哭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不确定,”林寻紧盯着系统界面,上面显示着声波分析和能量追踪的混乱数据,“但哭声的能量特征……很‘实’,不像纯粹的怨灵哀嚎那么虚无缥缈,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存在感’?小心,这哭声本身可能就是一种‘领域’的影响手段,能扰乱心神。”

库奥特里已经将背在身后的战斧解下,单手紧握,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用身体将苏晴晴和林寻更好地护在身后。他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凶狠坚定,低声说:“管她哭不哭,找到她,把信塞给她,完事走人!”

话虽如此,但三人都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这栋庄园,这个“领域”,那位只闻其声、偶现其影的林月如(如果真是她),以及那遍布庭院、凝固时间的诡异月季……所有的异常都指向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

他们才刚刚踏入这片被遗忘的梦魇之地,而那扇自动关闭锁死的大门,那惊鸿一瞥的窗后影,以及这萦绕不散的绝望哭声,都只是序曲。

真正的危险与挑战,恐怕还在那哭声传来的黑暗深处,在那栋三层洋楼更隐秘的角落,在那段被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扭曲的往事真相之中。

苏晴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被哭声勾起的负面情绪,将提灯举得更高,让温暖的光芒尽可能驱散更多黑暗。

“我们……往里走。”她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决心,“哭声最清晰的方向……好像是那边。”她指向其中一条通往建筑深处的黑暗走廊。

林寻点了点头,系统正在调整扫描模式,试图穿透混乱的能量场,寻找相对稳定的路径或线索。

三人再次移动,保持着紧密的阵型,提灯的光芒如同一叶孤舟上的微弱渔火,载着他们,缓缓驶向月季庄园更深、更不可知的幽暗腹地。身后,那扇紧闭的铁门沉默着,如同巨兽合拢的嘴巴,将他们彻底吞没。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萦绕的哭声,以及那些在灯光边缘摇曳的、仿佛活过来的幢幢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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