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一艘飞舟如流星般划过，遁入黑夜。
甲板上歪七扭八坐着几个人。
明凡打了个哈欠，胳膊撑在半颗蛋头上，是谁这么命苦啊，大晚上都在赶路。
哦，是他们。
“真是命苦啊。”明凡叹气。
“小师妹……”林皖舒欲言又止。
“什么？”明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皖舒掩唇轻咳，指了指明凡的脚丫子：“你，踩我脚了。”
“……不好意思。”明凡低头看了一眼，也没挪开脚，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再往前走，就是东边望荆城了。”
乐善扒拉开盖在脸上的扇子，睁眼看去，云雾缭绕下，树木郁郁葱葱，到这可真是不容易。
他们这次去，就是奔着顾清秋去的。
除了他们六人，郑钱钱兴和一众弟子依旧在南玄驻扎。
那里魔族虽被消除殆尽，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着派人过来，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只明凡几人离开。
后面越往上的战斗，拼的是质量，而非人数。
四个元婴加上一个金丹，战力也不算拉垮，至于和沐……他是死皮赖脸跟过来的。
不然凭他筑基的修为，留在九幽刹海更为妥当。
尹山雪和顾清秋被分的一西一东，如今魔族变了策略，纷纷朝东边主攻，西边局势稳定后，尹山雪早就跑过去支援顾清秋了。
明凡几人这一路过来，累得像死狗一样。
刚出了南边还好，越往东，魔族的人就越多，他们就算再地上跑，御剑飞，依旧会被缠上。
后来几人索性开摆，直接坐上飞舟，目标果然更大，想洗劫攻击他们的魔族扎堆一样。
但一个也是打，一群也是杀，还不如舒服的躺在豪华大船上。
比如刚才，他们就刚杀了一波前来偷袭的魔修。
“前面有动静。”萧云阳起身，戒备地观察四周。
明凡吐了口气，瘫在甲板上，这才刚躺下，怎么又有动静。“魔族少生点会死吗？！”
“理解一下，他们晚上实在太单调了。”乐善泛起起来，凉飕飕说着。
几人侧耳倾听，可是越听，感觉这声音越是熟悉。
“我怎么感觉，这声音好像师父？”容华疑惑地眨眨眼。
按理说，此时此刻，顾清秋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儿，毕竟这里离东边的战场，可是差着一段距离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和沐往前看了看，但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看到。
明凡调转船头：“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只要不遇到魔尊，都好说。”
林皖舒突然眉头一跳，这话说得，怎么让他觉得心里怪不得劲的。
此时的顾清秋青衣染血。欲雪剑往下滴答滴答淌着血水。
她扫了一眼身前的魔族之人，声音冰冷：“把人交出来。”
对面的魔族打量着顾清秋，心里打颤，这可是顾清秋啊，她只要杀起人来，那场面，啧啧啧，那简直比他们魔修还像魔修。
魔族的小兵们其实现在挺想跑的，可是此时魔尊就在他们前面，他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他们口中的魔尊，此时正玩味地盯着顾清秋，语气轻佻：“清秋，你我之间何必倒戈相向，不如和我回魔族，本尊会让你成为最尊贵的魔主。”
见顾清秋不理他，倒也不恼：“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清秋，本尊会伤心的。”
顾清秋：“……”
好恶心，好想弄死他，另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劝着，再忍忍，人还没救出来。
顾清秋这么想着，手腕一甩，欲雪剑出手，水凝成冰，冰结为雪，飘飘然落下，又化为凌厉的剑气，朝魔族攻去。
“清秋，你不乖。”魔尊身影消失在原地，奔着顾清秋袭来。
顾清秋冷笑一声：“别恶心人。”
魔尊：“？”
她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他记得顾清秋之前向来温温柔柔， 他一出口调戏虽然面上冰冷，但耳根红红。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试了，一定都是那个该死的小白脸把她带坏了，一定是这样！
思及此，魔尊更生气了，周身黑气涌现，活像个烟筒。
“……他确定那是温柔不是冰冷？”
明凡撇嘴，真瞎啊。
“这大概就叫变态眼里出幻觉吧。”乐善摊手。
一棵树后，探出六个脑袋。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师父和魔尊的爱恨情仇？
明凡揉了揉脑袋，说什么来什么，好死不死拐个弯，就能碰见魔尊。
林皖舒和乐善看向明凡的目光也一言难尽。
一个无奈一个崇拜。
“小师妹，你……以后和乐善保持距离。”林皖舒感觉，都是乐善的乌鸦嘴，将明凡感染了。
乐善不以为意，为此中肯地点评：“首先，与我无关，其次，小师妹，你嘴开过光吧。”
明凡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观察着前面的情形。
“你说咱们现在上去，会怎么死？”
和沐睁大眼睛：“我感觉，会不得好死。”
粗略看了一下，魔族的人数可不少，更别提中间还有个魔尊。
魔尊贴近顾清秋还不待下一步动作，就被顾清秋执剑挡了回去。
岳流熵把玩着刚才削下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闻了闻：“清冷如雪，圣洁如冰。”
她越这样清高，就越想让人将她碾碎啊。
顾清秋一双黑眸只盯着他，一字一顿问：“他到底在哪里。”
“想知道？”岳流熵勾唇，“跟了本尊，本尊就告诉你。”
一道剑气从后面袭向他，被他轻飘飘一甩，三矛飞回明凡手中。
“喂，我说，你年纪挺大，玩的挺花。癞蛤蟆上餐桌，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明凡嘴角噙起一抹嘲弄，挑眉笑道。
顾静秋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眸中多了几分意料之外，冲林皖舒眨眨眼，示意让他带着几个师弟赶紧走。
林皖舒佯装不懂，站在明凡身侧。
顾清秋：“……”平时挺聪明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徒弟不听话，二徒弟呆，三徒弟装傻，四五徒弟哑。
小六，对对，顾清秋看向明凡，呼吸一滞。
她最宠爱的的六徒弟，此时正……咳，正在分裂。
没错，明凡正在变态，不，变分裂。
明凡学会了水凝幻影后，运用的越发熟练。
此时十几个明凡脸上笑的讽刺，吊儿郎当的双手环胸。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你们魔窟就算没镜子，也该有尿吧，就你这样还肖想我师父。”
“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长得丑玩的花——”
“玩的花——”
十几个明凡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
主打一个不攻击人但气死人。
顾清秋：“……”她有教过水凝幻影这么用吗……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