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咱俩现在，有点暧昧。”
明凡看着近在咫尺的明轻尘，挑了挑眉，整个人往后仰了仰。
鬼知道为什么话说得好好的，她干吗突然扑上来。
明轻尘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坐直了身子，就像明凡对她的时时戒备一样，她同样看不透明凡。
她不知道，将下面的一切托付给她，是不是正确。
可如果没有她，重来一次……
“你想杀了我？”明凡笑眯眯出声，定定地看着明轻尘。
“被你发现了。”明轻尘直接应下，面色平静，“不过你对杀气，倒是敏感。”
明凡哼笑了一声，可不敏感嘛，她刚才那一瞬间爆发的杀气和那些不想被度化的厉鬼一样浓厚，她想忽视都难。
“我刚才，的确有一瞬间的想法，除掉你，取而代之。”
明轻尘垂眸，她刚刚的确动了杀掉明凡的念头，但仅仅只是一瞬。
她残魂虽强，可终究，只是残魂，抹掉明凡的神魂，她的残魂也撑不了多久。
况且，在明凡身上，她看到了变数。
这个变数，万一真的可以成功也未可知。
明凡见她脸上这一会像开了染坊一样千变万化，思绪万千的样子，神魂也受到了她的影响，沉重了起来。
压下心头这种烦躁的感觉，明凡开口：“就算你之前说的全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时过境迁，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送死？”
明轻尘的下场她可是看了两遍，她除非是傻了，才会巴巴地赶上去送死。
她来到这里，一直都是想好好活着，也仅仅想好好活着而已。
明轻尘抬眸，看向远处：“因果轮回，皆有定数，三世轮回，六道因果，你想必再熟悉不过。”
明凡点头，这个她的确知道，不仅知道，且深受其影响。
“可那又怎么样？”明凡咧嘴一笑，“我可没有道德。”想道德绑架她，没门。
明轻尘叹了口气，看着明凡眸中多出了几分怜悯，错过时空，和脑海中另一个人的身影重合。
明凡错开视线，心中莫名烦躁。
说起来可笑，明轻尘那一眼，像极了她短命的爹。
……
她短命的爹从她还小的时候，就总抱着她念叨，因果轮回，这是他们地师的宿命。
小时候她不懂这宿命是什么，直到她短命的爹闭眼之前，将她叫到床头，她冥冥之中好似感受到了那种叫做‘宿命’的东西。
他说这是家族的宿命，亦是家族的使命。
那时候他拉着她，为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他一笑，笑得很丑。
他说当时他和他爹，也是这个样子。
明凡后知后觉，他爹，也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短命爷爷吧。
不过她的短命爹对她还算不错，但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给她擦眼泪。
看着他垂落的手，明凡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她想说去它的宿命，去它的使命和因果。
她只想给她擦眼泪的人，能陪她久一点。
后来，她从想让人陪，变成了希望自己活得久一点。
要不是明轻尘，她都要忘了。
“想起故人了？”明轻尘看她看着远处出神，问道。
明凡无所谓笑了笑不否认也不回应。
“我没有想让你送死。”明轻尘开口。
这次换做明凡诧异，怎么，她这不可一世的‘老祖宗’，这是在向她解释？
明凡嘴角一抽，这感觉颇为复杂。
异地偶遇陌生人，结果意外发现生人竟是老祖宗，最后祖宗竟是她自己。
明轻尘见她的样子不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们家族众人命数向来短暂，你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此话一出，明凡心底一惊，眸中也染上几分诧异。
她是怎么知道，他们家族中人短命这件事的？
地师一脉，能通鬼神之力，但向来命短，这也是她的便宜老爹说的宿命。
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有这种能力，也不是这种能力在任何人身上都能得到传承。
而他们明家，或许因为倒霉，就这么一代代传了下来。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就是天命所归，天命如此，没有办法。
可如今明轻尘说，这一切不是偶然。
明凡盯着明轻尘，短短时间内她接收的信息量着实有些多。
“什么意思？”
明轻尘抬手，一条流光从手中飞出，从半空一闪消失不见。
“你看。”明轻尘指了指明凡的手心，明凡低头，刚才的流光竟在她的手中重新出现。
明凡嘴角一抽：“你知道这在我们那叫什么吗？”
见明轻尘挑眉，明凡继续道：“变戏法的。”
“……”明轻尘无语，又开始了。
自动忽视了明凡的神神叨叨，明轻尘自顾自说下去：“一切起源，因为这边，而系铃之人，就是我。”
“？”
明凡点头，复又摇头，一派天真地看着明轻尘，直言道：“俺听不懂嘞。”
明轻尘按了按眉心，只好换了种说法。
“之前说过，三千世界，诚然互通。
你我一脉相承，因为有了我的前因，所以有了你们的后果。
如今有一次机会，难道你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甚至，是明家之后的命运。”
明凡再度摇头，语气诚恳得不像话：“不想。”
那边那个明家，就她一个独苗，至于这里的明家，死就死了，都死光了才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她都回不去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个屁用。
看着明凡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盐不进的模样，明轻尘暗戳戳恨得牙痒痒。
简直就是一块滚刀肉，软硬不吃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可以打架了吗？”明凡活动了下手腕，站起身，朝明轻尘走了过去。
最终她的灵台之中，只能留下一个，如果肉身出了意外，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明轻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此，也好。”
两人对了个眼神，就这么打了起来。
明轻尘知道说是说服不了她了，索性换个招数，打，既然以理服人不行，那就以武服人。
明凡拳拳挥出，一点都不带留情。
她对明轻尘，那怨气可不比邪剑仙少。
好好地把她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之内，还想让她按照她安排的走下去。
明轻尘挡下明凡一拳，卡住她的手臂：“如果我说，你能回去呢？”
明凡手下一滞：“你是说，回到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