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皖舒上前一步，站在明凡几人身前，神情戒备。
“你们也不用紧张。”
‘乐善’开口，眼睛里笑得满是算计，将他平时的故弄玄虚学了个十分。
明凡几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对面的影子也齐齐看向明凡几人。
半晌，明凡咧嘴一笑，手枕在脑后。
“天道老登让你们来的吧。”
能将他们的神识不动声色聚在一起引到这里，再加上他们所渡之劫是天道雷劫，用脚指头想想也能明白。
对面的‘明凡’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抱于脑后，笑嘻嘻开口：“你倒是不笨。”
明凡笑着的嘴角一僵，扭头问向旁边的容华：“我平时也这么欠？”
容华看了看对面的‘明凡’，思索片刻，认真地摇了摇头。
“倒是没有，你比她欠多了。”
“那我平时笑得也这么恶心？”
“倒也没有，这个，她比你恶心。”
听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诋毁，‘明凡’脸上的笑维持不下去了，整张脸冷得能冻海鲜。
明凡适时补刀：“这样看，更恶心了呢～”
‘明凡’：“……”
第一次，她想打人。
“呦，这就破防了？”明凡幸灾乐祸追上去还想说两句。
林皖舒无奈轻咳两声，将明凡跑偏的路拉了回来。
“来吧，放马过来呀。”明凡就地扎了个马步，两手开合，冲对面五道影子挑衅。
萧云阳呼吸一滞，小师妹是被天雷劈坏了脑子吗？他越发捉摸不透她如今的路数了。
被明凡这么一搅和，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全然不见。
对面的天道影子努力想让自己变得端庄严肃。
无奈明凡一直稳定输出，最后只得作罢。
“你们……罢了。”
天道影子挥手，五道身影合为一体，白光一闪，恢复了他原本的样貌。
远看此影子身影修长，金袍加身，一柄拂尘搭在左手之上，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过那张脸，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任凭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
“天道果然没有脸。”
明凡看着天道影子，摇头说道。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人……天道影子冷哼一声：“天道真容，岂能是尔等能够窥视的。”
说完这话，他看到明凡面上那股不屑的神情，有感觉被冒犯到。
“天道恢宏，终寻其法，行之有道，方能长久。”
“世间万物，都在天道之下，遵循万物之法……”
“不好意思。”林皖舒未等天道影子说完，便出声打断。
“其实吧，我们赶时间。”容华真诚开口。
“所以……”乐善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被明凡拽住。
“你快点放。”明凡做了总结。
如果天道影子长了脸，那他现在的脸一定黑得能滴墨。
他究竟碰上了一群什么样的莽夫？
他堂堂天道，竟然有一天还能沦落到被人看不起的地步。
天道影子沉默了半晌，最终不情不愿屈服于明凡他们的淫威之下。
“只要你们渡过雷劫，便是天道的化神和出窍。”
天道影子顿了顿，看向明凡几人。
五张脸长得各不相同，但眼里是齐刷刷的不耐烦。
天道影子一僵，他突然不想干了，他来之前，也没人跟他说过这几个人这么难搞啊。
“所以按照你这么说，我们要想渡过雷劫，还要先过你这一关？”
明凡意味深长地看了天道影子一眼。
她在想暗杀的几种可能性，只要把这影子搞死，这一关自然就过了，不是吗？
天道影子莫名地感觉背后一凉。
“自然。”天道影子不动声色离明凡远了些，继续说道：“你们以为谁都能被天道眷顾，有天道晋升的机会？”
明凡垂眸，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天道没憋什么好屁。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林皖舒淡淡开口，直接将话点明。
“做什么可不敢这么说。”天道影子一挥拂尘，“只不过有一问，想寻求个答案。”
天道影子说完，从一道影子重新幻化成明凡五人的模样。
五道身影站在他们各自身前，齐齐开口质问。
“你们的道，是什么？”
“是什么？”
“什么？”
竟然是天道问心。
他们既然触发了天道晋升，那么想要渡过雷劫成为真正的出窍、化神修士，这一问不可避免。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层一层传入他们的耳朵，将他们包围。
明凡突然感觉脑袋一痛，整个人单膝跪在地上，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放过他，无休无止缠绕在她脑海之中。
明凡撑起身子，抬眸就看到林皖舒和乐善他们全都匍匐在地，五官因疼痛皱在一处，口鼻渗出鲜血。
天道影子挥动浮尘，一道道凌厉的杀气冲他们飞来。
……
眼前一闪，明凡身体一颤，恢复了神志，面前是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影子。
林皖舒他们也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
刚才她看到的都是幻觉？
五道影子依旧是刚才的问题：“你们的道，是什么？”
明凡蹙眉刚想开口，被身侧的乐善轻轻拽了一把。
“小师妹。”乐善冲她微微摇头。
明凡看了眼乐善，一个眼神，她便懂了乐善的意思。
乐善是符玄双修，想必刚才她看到的画面，乐善也同样看到了。
如果他们回答不出天道想要的答案，刚才的画面，便会应验到他们身上吗？
天道影子幻化的明凡扯了扯嘴角，直视明凡的眼睛：“所以，你的道是什么？”
明凡沉吟片刻，一字一顿道：“我希望，世界和平。”
“？”
这是什么说法？
天道影子一愣，第一次听，怪新奇的。
他试图从明凡眸中找到一丝戏谑，好降下天罚，可惜没有。
明凡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认真异常。
“我不知道我的道是什么。”明凡说着，“但我所做，皆为本心。”
她来到这里，她拼命修炼，她只是想好好活着。
她渡亡魂是因为于心不忍，她战魔族是因为局势所迫，但归根结底，她只想活，为自己活。
天道影子被明凡这番说辞一下子弄得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该夸她真诚吗？竟然把自私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听过许多修士道心：有人为了苍生，有人为了家族，有人为了修仙界，有人为名为利，可为自己的倒是瞎子点灯头一次。
……还有点清新脱俗？
“可是……”明凡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