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小小与卓玥眼中，盘坐的少年有如一个人形黑洞，动车所过之处方圆二、三里内的天地能量都被汇聚了过来填入少年体内。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气境修士修炼时该有的动静，就算是一般的合器境修士也做不到。
动车时速三百公里上下，一路飞驰向北，从n市到永州需得四个小时。
大夏九州地域广博，一省就抵得西人一国之域，动车跨省而行花些时间也是正常。
对于初次来到下界的涂山小小与卓玥，在惊诧、好奇过白玉京的修炼动静后，注意力渐渐被高铁沿线两侧的景物所吸引。
对于我们来说，那些风景不过是大片农田或者新农村、城镇面貌的缩影，但对于两女便别有一番韵味了。
在昆仑界当然也存在着凡人村镇城市，但是那些都是三教百家治下，大多还沿袭着人间封建时代的面貌，甚至也还存在着荒古部落与奴隶制度的存在。
人间这数百年来无论是制度、文化与科技，都远远超越了昆仑界。
这一派繁华平和的世貌与修士心底所憧憬的仙界似乎无甚差别。
若非知道这是人间，是苍茫星宇中一颗普通星球，二女很难扭转这样的错觉。
当然，修士有着漫长的生命去适应与学习这些变化。
所以，二女对于人间科技虽然惊叹也还不至于一无所知。
也所以，上界而来的修士对于手机等等之类人间产物运用自如。
就连此刻的一等舱都是涂山小小包下来的。
“这一派山河壮丽，烟火繁华的景象，难怪大夏史上多少英雄为此江山折腰。”看着窗外飞驰而去的各种景色，不知过了多久卓玥才回过神来感概说到。
“卓玥妹妹，你们道家不是讲究入世出世嘛，妹妹这是入世啰？”涂山小小听得卓玥感叹嫣然一笑问道。
“说起来，我们道门皆是脱胎于截阐二教，李祖骑牛入虚空、庄圣化蝶入轮回后，道门才山头林立，所谓出世入世不过是一系之言，非是道门正统。”卓玥神色一正，很是认真说到。
“妹妹倒是清醒，如今你道门还认得截阐根底的怕是不多。”涂山小小与卓玥相识已久，相互之间说话并无太多忌讳。
“家师自是尊崇脉络的。姐姐又不是不知，庄圣之后又逢徐市上人一番劫掠才造成如今道门这般境况。”卓玥复杂地看了眼依然沉湎于修炼中的白玉京，接着继续说到：“当初三教鼎盛，欲挟上界、人间生灵血祭虚空，适才有李祖奋起抗争，而后方有百家出世之机。算起来，道门、百家皆是出自三教也不为过。”
“当世修行断绝于五境，不周山崩塌、上界破碎之因成迷，三仙山不知去向，三教先人为了给修士寻一条通天大道走错了路也情有可原。”涂山小小避重就轻说着。
“这些是非先辈已有论证，姐姐提它……”卓玥疑惑望着涂山小小，她知道对方把话引到这里自然不是闲的。
“鬼谷一门其实也是道门一系，而道门又是李耳一手所创，听闻徐市回归之夜盖聂曾使出诛仙剑阵抵御三教百家围截……妹妹可知晓这些？’”涂山小小双目灼灼盯着卓玥。
卓玥听得此话见得涂山小小这般盯着自己，不禁大为惊诧。
“此事当真？”卓玥看样子并未知情。
“诛仙剑阵乃上古我教教主通天道人传下的镇教神阵。而在绝地天通后剑阵传承有所残缺，但如今盖聂居然能完整使出，这意味着什么？”涂山小小脸色严肃起来，看着卓玥的双目也带上了一丝冷然。
卓玥沉默下来，脸上时而迷茫时而了然。
“姐姐是想从白公子这里入手？”许久之后卓玥问到。
“……白公子初入修行，诛仙剑阵岂是他能学的？怕是盖聂都无多少时间教导于他。”涂山小小摇了摇头，神色略有无奈说到。
“那是？”卓玥不解。
涂山小小看着卓玥疑惑地望着自己，于是又摇了摇头轻笑问到：“妹妹这是对这少年心动了？”
卓玥脸色微红，白了一眼涂山小小：“姐姐这般话说一半，以后妹妹便不搭腔了。”
“哎，以后妹妹自会明了。不过，到时也该是殿主他们归来之时了。”涂山小小叹了口气。
涂山小小口中的殿主自然是截教六殿之首长生殿殿主涂山明月。
涂山明月等一众三教百家高手乘坐徐市舰队破入虚空寻找其它上界碎块，若要归来也不知何年何月呢。
“……”卓玥仍是不解，不过也再未做询问。
于是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白公子这结经速度怎这般快？”涂山小小忽的望向少年惊讶地说了句。
卓玥听得涂山小小惊叹不由得运起独门秘技，双眼向着少年望去。
但见盘坐中的少年一身络外奇穴已然贯通近半！
卓玥可还记得昨夜看这少年时他只有双臂上的络外奇穴贯通了而已，而且当时他体内还有多处有如乱麻般的初愈创伤。
难道于这动车上不过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便贯通了这么多奇穴？
连通络外奇穴可不是开脉那般以真气贯通就成，得从无中生有一点点挤开细胞组织缝隙而后温养凝炼！
这种速度实在耸人听闻！
卓玥运起的灵目一瞬不瞬盯着少年，于她眼中只见少年全身上下由内到外无论血管或者肌肉组织、脉络、穴位，分毫毕现。
少年整个身体化作的黑洞依然毫无止尽地吸收、凝炼着外在天地能量，而少年体内脉络里的真气化作千丝百缕于全身上个向着各处奇穴游去。
这得多强大的心神与定力？
引导外在能量的心神若是衰竭疲惫了，修炼也就结束了。
而同理，引导体内真气连通络外奇穴开辟经络的心神若是衰竭疲惫了，那开辟一半的经络也就前功尽弃！
与引导、凝炼外在能量的同时结经，更是会加速心神的衰竭疲惫！
更何况少年开辟经络的真气游丝不止一两处，而是千丝百缕！
所以卓玥与涂山小小目瞪口呆震撼得无以复加。
许久之后，卓玥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脸色酡红，连忙收起灵目略有惊慌地转头望向窗外。
“咯咯咯……”涂山小小见得卓玥这样子哪里还不知她做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她又何曾不是？
“妹妹心慌什么？相对于凡人，都好几十半百的人了。”涂山小小止住了笑声后向着假装望向窗外的卓玥说到。
只是，她虽然这般说着，她脸上也一样浮现着两朵红霞，以致她那股子天生媚态更为诱人与娇艳。
然而，白玉京沉浸于修炼，没有看到。
卓玥望向窗外努力平复心神与脸色，也没有理她。
对于两女的交谈，白玉京身体当然能听到，但是心神不在于此，所以等于没听到。
就好像，上课之时，你在发呆，心神不在老师那里，你身体虽然听到了老师讲课，但是你的心神、意识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这其实也是证明人类肉身中存在灵魂的一个简单现象。
肉身当然也能听取记忆，这是耳朵、大脑的功能，就像磁带一般，但是没有意识体去提取、接收这些记忆，人便无法得知这些记忆。
基于此种研究，人类将来或许可以直接灌注知识，就像修士以特殊玉简传递信息传承功法一般。
扯远了，回过来看白玉京，他虽然坐于二女边上，但是由于沉心修炼，并未知晓二女谈论什么。
不过有朝一日他三花兑变成元神，自然可以查阅肉身记忆。
不单单是大脑所存储的记忆，哪怕是细胞、基因、染色体等等人身上下任何组织所携带的信息与记忆。
当然，有些记忆会因会时间过长会随着人体组织、细胞的新陈代谢而渐渐不完整甚至消失，这是不可避免的。
哪怕是人类基因、染色体所携带的信息，也会随着世代变迁而有所增减，到得一定阶段甚至连最初携带的信息都失去，而只剩下‘携带信息、遗传下去’这个功能不变。
所以，当初盖聂曾对白玉京说过入得驭神境便是入了神话下限。
驭神境修士，完完全全脱离了凡人范畴，哪怕肉身消亡，只要有合适器物或者肉体便能寄存精神体。
驭神境之下修士就不行，肉身消亡，精神体也就随之溃散了。
这也是白胤能寄存小灰体内的原因。
当然，要走到这一步，回过头来知晓两女的对话，白玉京还要走很远一段路程。
沉浸于修炼、开辟经络连接络外奇穴的少年只觉得这次修行特别舒爽，比之以往更为顺畅。
心神强大得少年都觉得好似不是自己，这就算了，还能一心多用。
以往能一心三用四用已是极限，今天不知为何一心九用都没有问题，若不是担心心神过快疲惫衰竭，少年还想试试一心十用或者更多。
等到心神终于衰竭疲惫之时，少年方才停气收功，一身真气几近回复到了全盛时期！一身络外奇穴，已然开辟近半！
更令少年满意的是，那原本需要十天半月方能开辟完成的“沧海横流”剑技真气回路，再来一次修炼必然能够构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