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198章—神明一体
喝了一口茶水。
蒂娜看向那位查尔斯主教。
他将杯子捧在手心里，让热水的温度延伸到手上。
蒂娜这才意识到，他话语里的意思。
他只是一个老人，七神的信徒，他也会迷茫，他也会恐惧，只是在世间的灾难面前，他怎么能不咬紧牙关。
他只是比起常人，更多走了一步。
“请您再讲讲【战士】与【少女】吧。”
蒂娜轻声说道。
“在你的手最右边的，就是纯洁无垢的【少女】，她是没有成为【母亲】的阴性，亦是阴性的至强，强大的阴性招致灾祸，而在那些灾祸面前，唯一的武器便就是【少女】的纯洁。这不是懦弱与软弱，而是看清那些灾祸本质的力量。他们来源于人的欲望，而能够洗涤那样子污秽欲望的，只有【少女】的纯洁……你看，她总是被雕刻、塑造为低声祈祷的圣洁少女，在面对灾难的时候，祈祷能够带给人力量，度过灾难的力量。”
“好美。”
与旁边轻抚肚子的【母亲】比起来，【少女】的脸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看上去很是可爱，而那样子的可爱，却因她双手合十祈祷的样子而多了些圣洁。
“那么【战士】呢？”
听着故事的阿兰问道。
少年人的声音带着震撼。
他从未这样子认真地了解过神明。
他也曾在贫民窟的小教堂里祈祷，听神官讲述圣典。
但是他们的话语粗糙而又深奥。
没有这位主教……天哪，一位主教！那样子清楚、明白、缓慢而有力。
“【战士】？【战士】是完全的阳性，是阳的至强，他孔武有力，总是手握兵器，这个世界上的妖邪鬼魅，一切肮脏之物，都畏惧【战士】的刀枪。【少女】可以感化邪恶，但总有一些邪恶之物，它们早已丧失一切的人性，唯有兽性留存，面对那样子的怪物，只能以【战士】的盾斧将其消灭。”
阿兰看向那里的神像。
战士的手中握着战斧与斗盾，赤裸的上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粗壮有力的手臂似乎可以捏死那些传说故事里的阴影。
那些恐怖的怪物。
【战士】。
如果我向他祈祷，他是否会赐予我力量？
亦或者，神明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看向我，阿兰这样子的一个少年？
阿兰看向那位主教，“神会回应我的祈祷吗？”
查尔斯主教抬起头，看向这位少年，“神是仁慈的，但仁慈的神不总是回应祈祷。人不应该过于贪婪，也不应该因为相信神明而忘记自身的努力。这是神的告诫，亦是神的试炼。”
阿兰低下头，“抱歉。”
他问了个蠢问题。
“没什么关系，人总是要依靠神明的力量的，人类因七神而诞生，七神便就是人的神明，他们不会责怪你的贪婪，因为贪婪者会因为贪婪而受苦，正如同虔诚者的努力总会获得回报。”
查尔斯主教轻轻地笑着说道。
“七神，是人的神明吗？”
玛格丽小姐突然问道。
她总是缩起身子，消弭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阿兰也问问题了，她不问好像有些奇怪。
查尔斯主教点了点头，看向“波特”，又有少年人的认真，又带着少女的感性，很奇怪的信者，他抿了一口热水，“七神是人的神明，在最初的造物主创造了世界之后，他的身躯化作海洋与诸岛，他的血肉、骨髓化为善良的生灵，他的内脏化为污秽的生灵，而他的头颅里，诞生了七神。七神以自身的形象与样子创造了人类，带给了世界文明的光辉。”
他的话语轻慢，却字字如捶打铁钉，入木三分。
再不能更改。
“那我们为什么不信仰最初的造物主？”
莱耶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亵渎七神，不过……难道他可以在这里听到答案？
“因为最初的造物主已经死去了，不要去相信那些邪教徒的话语，他们说最初的造物主还活在每个人的身体当中，要毁灭世间的一切，使其聚合，复活最初的造物主，那是疯狂的癫子的想法。”
查尔斯主教坚定地说道。“你蒙受七神的【恩赐】，能够看得更多，但如果质疑了最初造物主的生死，偏离了七神的指引……我看过太多堕落之徒。”
“我明白了。”
莱耶没有再去追究那个久远的秘密。
他又不是【古代学者】，要去探究一切的隐秘，他是……
呵呵。
莱耶看向蒂娜。
看着思索的大小姐。
他只是大小姐的管家。
要帮助她坐上巴维特克家族族长之位。
因为……那是西尔雷-巴维特克对他的托付。
“这只是圣典的开篇，如果你们想听的话，以后也可以来这里听我讲述圣典与七神的故事。每一位圣者之所以是圣者总有他们的理由，每一位降临的、登临的天使总有他们的伟大，但一切的伟大都归于七神，因为是他们创造了人类，将世界交到了人类的手中。我们不应辜负这样子的托付，也不应忘却七神的嘱托。”
查尔斯主教最后喝下杯子里的热水，“要再来一杯茶吗？”
“好的。”
看着查尔斯主教慢慢收拾茶杯的样子。
蒂娜坐在那里，七神的故事她听过许多遍，但都没有这样。
这样子……清楚。
七神会责怪自己登上黑骷髅号吗？
不会。
因为七神是仁慈的。
七神会带给信徒力量吗？
会。
无论是心的力量还是【恩赐】。
蒂娜要追寻什么？
巴维特克的族长之位，还是……
“这位大小姐……”
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蒂娜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位面色清冷的消瘦老人。
他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死去的已死之人。
瞳孔里似乎带着光彩，却是黑色的、属于【隐者】的光彩。
“有……有什么事吗？”
蒂娜问道。
他是谁？
为什么这么古怪？
“蒙受七神的使令，一位大人想要接见他……”
老人抬起了手，指向了……指向了“波特”。
不，他现在是玛格丽小姐！
蒂娜的后背陡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