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萱张开了口，两排雪白的牙齿却染上了点点殷红，在强大的威势压迫下，她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空着嘴缓慢张合。
石山上空，黑朦的夜天毫无征兆地现出一轮巨大的暗红色弯月，狂暴嗜血的气息如海潮般席卷而下。
思过崖内的弟子受到此影响，个个双眼通红，低声嘶吼，如骤释的被缚野兽，竟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石室。
更有甚者，根本抵挡不住这气息的冲击，触及的刹那便倒地昏迷，四肢乱颤中七窍流血而亡。
一时间，石山外便亮起了上百道颜色各异飞行尾迹，杂乱无章地窜动，倏忽间又如寻到猎物的鱼群，一窝蜂地朝那血月飞去。
苏凌萱距离石山尚有一些距离，所受冲击并不强烈，但狂乱的气息也使得她体内元力有些紊乱，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数十丈。
“噗~”
一口鲜血喷出，苏凌萱这才觉得胸中翻涌的气血稍稍平缓，不复憋闷。
直至血月出现那一刻，她才骤然明白，思过崖遭遇不明外敌入侵，长老所言针对的是来袭之人，而自己只不过被殃及的池鱼。
但苏凌萱仍满腹疑惑，葵水宗防御向来严密，外人难进，来者出手前夕才被宗门长老察觉，想来必是费了一番手脚。
思过崖只是宗内弟子犯错思过之所，其内并未存放任何有价值之物，周遭一片荒芜，更无甚天材地宝。
如此修为高深之辈，潜入一个一流宗门，目标却是如此偏僻之处，着实令人费解。
莫非这只是声东击西之法？
高悬的血月忽然动了，如被人击坠了一般，斜斜地朝飞石山方向落去，磅礴的压力铺散开来，石山上碎石“噼啪”飞溅，方圆数十里地都再微微震颤。
出手之人至少是第六境的修行者，且丝毫没有留手的迹象，似欲一击将思过崖摧毁。
电光石火间，苏凌萱脑海中闪过万千念头，脸上忽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失声惊呼道：
“师姐！”
血月飞速下坠，从思过崖石室中飞出的一众弟子受其气息牵引，如扑火飞蛾般寻光上溯，转眼间二者距离便已不足百丈。
先头的几名弟子距血月尚有二三十丈时，忽“嘭”地化作一团血雾，纷扬洒落。
苏凌萱距离尚远，根本看不清那尸骨无存的几名同门的面容，但她知晓，这百十道流光中，必定有一道是她的师姐许静。
也有可能，许静是刚刚身陨的几名同门之一。
苏凌萱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识地抬步向前，只走了两步，便被血月坠落的威压再次逼退，又一次喷出一口鲜血。
此刻，苏凌萱全然忘了。师姐许静已是五境的修行者，而自己与她有着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如果连她都无法支撑，自己这区区的四境修行者，去了又有何用？
这一切，苏凌萱早已忘了，或者不愿记起，只拖着受伤的躯体，咬牙向前。
“哼！”
“葵水宗的老家伙还没死光呢，轮不到你这小娃娃上前，退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苏凌萱脑海响起，紧接着，一股柔和的力量强行抚平了她运起的元力，托着她出了那轮血月威压覆盖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