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一戳言言的额头：“你吓得言谨自己在房里胡思乱想，刚才问我后不后悔生了他。”
言言眨眨眼睛，“这孩子承受能力太差了。我刚才都跟他说了，车子、房子都是消费品，没有弟弟实用。我宁愿投资个弟弟，将来我生病时照顾我的。”
李冬梅又一戳言言的额头，“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天天算计弟弟。”
言言抱怨道：“别戳我头了，都被你弄傻了。”
“你真是傻奸、傻奸！”李冬梅说道，“以后不许跟弟弟玩心眼儿。”
言言辩解道：“我真是想教育他。”
李冬梅瞪了一眼女儿，“你可别教育他了，他比你懂事儿多了。你上高中的时候是全补，他现在才补个物理和英语，已经够给我省钱的了，你不能再给他压力了。”
言言嘟起嘴：“他比我好，比我聪明。他自己都说他随你，我随我爸。”
李冬梅一捏言言的脸颊，“你要是真有你爸那种专劲儿，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步。你是小聪明，一肚子小奸、小滑，把自己毁了。”
言言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在替言谨报复我？不把我弄郁闷了，你心里不平衡？”
李冬梅被女儿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你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李冬梅说完，走出房间。
言言长舒一口气，继续看CAD教程，她要从头再学习一遍，把自己以前忽略掉的一些快捷方式记下来。
李冬梅走进厨房，看到橱柜上的鸡翅、汉堡，还有喝剩一半的可乐。她的脑子开始快速运转。
李冬梅转身又走进言谨房间，“言谨，中午谁来家里了？”
言谨愣了一下，“怎么了？”
李冬梅看着儿子闪烁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是不是刘一帆来了？”
言谨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李冬梅的心，咯噔一下，就像下楼时少迈了一层台阶，一脚落空。她没想到刘一帆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她喃喃地说：“你姐那么抠的人，不可能舍得给你买肯德基套餐。”
言谨见妈妈脸色很差，替姐姐辩解道：“我姐说，是她买的。”
李冬梅看着自己儿子，“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以你姐的性格，她只能给你买楼下经济实惠的十指香汉堡，她怎么可能舍得花双倍的价钱，去给你买肯德基的汉堡。”
言谨这才合计过味儿来：“我姐又骗我。”
“你姐不是要骗你，她是怕你不好意思吃。”李冬梅虽然生女儿的气，但是她不能制造儿女之间的矛盾。
言谨点头，“我当时就觉得是刘一帆买的，我没打算吃，是我姐非说是她买的，让我吃的。”
李冬梅气得握紧拳头，可脸上依旧平静，“是你心眼儿太实，以后遇事儿多想想吧。”
言谨吞吞吐吐地说道：“内个……你别问我姐，刘一帆来了这事儿，你要是一问，我姐又该怪我多嘴了。”
“我知道。”
言谨见妈妈脸色还算平静，接着说道：“我姐说，他们只是朋友，她只是想在她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找刘一帆帮忙的，她没想嫁刘一帆。”
“你姐的想法太简单了，刘一帆凭什么帮她。”李冬梅摸了摸儿子的头：“你记住了，除了亲姐弟，谁都靠不住。写你的作业吧，不用想你姐的事儿。”
言谨再次嘱咐道：“你可别问我姐。”
“我心里有数。”李冬梅说完走出儿子房间。
她坐到客厅沙发上，开始思索这件事情需要怎么处理。
李冬梅明白一个道理，对待儿女的婚姻问题，要采用大禹治水的方法，变堵为疏。
言言看完一节教程，想起还有鸡翅没吃，她溜达出房间，见妈妈呆坐在沙发上，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没开电视？”
李冬梅凝视着女儿，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想打扰言谨学习。”
李冬梅的眼神让言言莫名的紧张，“你还在生我气吗？”
李冬梅没有回答言言，而是问道：“橱柜上的汉堡是你买的？”
“嗯，言谨一个星期才回来这么一天半，我不得给他买点爱吃的。”言言嘴上说得坦然，心里却开始打鼓，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没有“毁尸灭迹”。
李冬梅接着问道：“花了多少钱？”
言言迟疑了一下，“八十。”
李冬梅淡淡一笑，“八十能买这么多吗？”
言言心里衡量着，坦白从宽和死不认帐的利弊。她忽然意识到，言谨是经不起妈妈的逼问的。
言言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是刘一帆买的。他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不想再跟父母住在一起，想让我帮忙，把他家的老房子简单装修一下。”
李冬梅将信将疑：“你刚毕业，他就敢用你？”
言言解释道：“用我不是不花钱嘛，再说，我做的设计只是一种参考。”
李冬梅忽然转移话题：“你知道欠人人情是需要还的吗？”
“当然知道。”言言清楚妈妈这是要教育自己，可她不明白这又是什么套路。
李冬梅接着说道：“刘一帆总这么请你，你用什么还？”
言言松了一口气，“我这不是帮他朋友设计房子嘛。”
李冬梅不敢现在给刘一帆打电话，去验证这件事儿。她怕揭穿女儿的谎话后，事情会变得更糟。
李冬梅凝视着女儿，“这次是帮朋友设计房子，上次他请你吃饭又是为什么？你总这样让他请你，你怎么还？”
“我也请他啊。”言言解释道，“我以前就跟他说过，他的生活费是五千，我是一千。我充完食堂的饭卡之后，已经不剩什么钱了，请他吃一碗冷面，就是花掉我所有的零用钱了。所以我们的友谊，不是用商品标价衡量的。”
言言提到饭卡，李冬梅知道，这俩孩子上大学时，虽然没在一个学校，可还是有联系的。
李冬梅忽然问道：“你这么能算计，没算计出来哪个学校的食堂更便宜吗？”
言言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现在不确定妈妈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说多错多，少说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