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衍纠结半天，吐出一口气。
“算了，不管怎么说，回礼还是要送的。”
眼见着快要到姜家了，他直了直身子，捋了捋衣服，颇为正式地迈步走了过去。
原本沈清衍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
却不想人刚靠近，院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
原本端着小茶壶、准备去对面找战老爷子下棋的姜老爷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笑容。
“呦，小沈啊，你这是刚买完菜回来？”
“现在有空吗，要不要来家里坐坐，和我聊聊天？”
上次和沈清衍聊天的愉快经历，姜老爷子到现在还没忘。
沈清衍谈吐斯文却有深度。
和他聊天简直是享受。
沈清衍有些反应不及：“好，其实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回礼。”
说着，他将手里的鱼和牛肉递了过去。
“感谢书兰昨日的招待。”
姜书兰听到声音，从后面探出头来。
一见他又来，手上还拎着东西，她有些无奈。
“一顿饭而已，不用回礼。”
听女儿要把人往外推，姜老爷子当即反驳。
“怎么不用了？人家小沈这是礼数周到，多好啊！”
“正好，我也想和人家小沈再聊聊天，你要嫌人家回礼回得多，不如拿来中午一起炒了，咱们一起吃啊！”
姜书兰：？？？
真是亲爹。
姜书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人请进来。
姜老爷子乐呵得很，一秒将战老爷子抛到脑后，请人到客厅里坐着聊天。
刚一落座，姜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两张荣誉证书和一等功奖章。
“听说你昨天也来了，我们都不在，没招待好你，抱歉啊。”
沈清衍刚想说没关系，就听姜老爷子乐滋滋地继续往下，感叹一声。
“哎呀，我这个外孙女就是太优秀了，太正直了，只要是为国家做贡献，向来都没有二话。”
“你瞅瞅，我也就是跟着帮了帮忙，没想到竟然也收到了一等功奖章和荣誉证书！”
姜老爷子边说边自顾自地展开证书和奖章给沈清衍看。
“我外孙女厉害吧！”
超厉害的好不好！
想着沈清衍也是内部人员，姜老爷子干脆放飞自我，毫无顾忌地展（炫）示（耀）。
姜书兰恰好路过客厅，看着自家父亲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是搞推销的。”
从昨晚回来，姜老爷子就捧着这些东西看个不停。
要不是她拦着，他都差点抱着睡觉。
抱的还不是自己的，是沈梨的。
真是个炫外孙女狂魔。
沈清衍倒是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奖章和荣誉证书。
意外之余，他发自内心地认同夸赞。
“一等功奖章啊，当真不错，小梨这孩子果真优秀！”
姜老爷子：“是吧是吧，我外孙女最优秀了！”
沈清衍一脸认真：“嗯，您这个‘最’字用得也颇为准确，全国范围内，都很难找出小梨这样优秀的青年了。”
这话深得姜老爷子的心意，他摸着下巴，自豪地笑个不停。
姜书兰：……？
姜老爷子乐滋滋的，立刻就起身：“我得把我宝贝孙女的这份荣誉好好放好！”
客厅里恰好有一排玻璃柜子，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姜老爷子的收藏品。
从前姜老爷子当它们是宝贝，此刻却毫不留情地挑了最显眼的一层，将上面原本摆着的收藏品挤到一边。
空出一大片位置，傍上沈梨的荣誉证书和奖章。
摆完，他还特意跑到楼上，把昨日他们和两位大领导的合照拿了下来，就放在证书和奖章的旁边。
合上玻璃柜门，姜老爷子满意至极。
“嗯，不错不错，看着都开心！小沈你快来帮我看看，这样摆行不行。”
说是让人家帮看，其实就是变相炫耀自家外孙女。
沈清衍当真一本正经地上前，视线从众人身上流连而过，最终定格在最中央的女孩身上。
他一顿，一股发自内心的亲切感，莫名浮上心头。
虽然有些意外沈梨能和这些大佬合照。
但一等功这种贡献，必定是保密的。
他懂规矩，便也没多问。
“当真优秀，长得也很漂亮，和书兰很像。”
他真心夸赞，心中的亲切感却越来越浓烈。
难道是因为他真心爱慕书兰，所以爱屋及乌，对小梨才会有这种亲切感？
应该是这样。
沈清衍并没有多想。
姜老爷子暗戳戳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他不光不排斥，反而真心夸赞，笑得合不拢嘴。
“小沈果然有眼光！”
一边说，他一边扭头看了看。
姜书兰此刻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并没有注意这边。
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姜老爷子目光一转：“小沈啊，你觉得我女儿怎么样？”
沈清衍没想到姜老爷子竟突然提起这件事，有些无措，但很快镇定下来。
“您想说什么？”
姜老爷子笑笑：“你这几次主动登门，意思其实我们都懂。”
“我这个女儿，虽然如今是做事果断，有想法有魄力，但之前那段不幸福的婚姻，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些阴影。”
姜老爷子边说边心疼地看向院子里的女儿。
“她心里觉得你们之间始终有差距，更何况如今你们之间不光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
说到家庭，沈清衍瞬间明白了什么。
“书兰是担心我接受不了她二婚已育的事实，接受不了小梨？”
姜老爷子默然点头。
这些天，其实他能感受得到姜书兰心里有心结，却一直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原来竟是这样。
沈清衍一阵心疼，几乎不假思索。
“姜老，我认为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我不认为女性生育过孩子，结过一次婚就低人一等。”
“我喜欢的是书兰这个人，我既然喜欢她，就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听他保证得如此迅速，姜老爷子反而有些不放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哄我吧？”
姜老爷子瞬间板起脸：“我告诉你，这可关乎到我女儿的幸福，你如果骗我，将来对我女儿不好，我可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