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大片大片的碎石掉落在曼弗雷德的脚边,那刚刚生成的大型石像鬼就这么变成了一地石头。
曼弗雷德毫发无损的踏过碎石,慢慢的走向了蔓德拉。
“你真的以为,杀了我之后。就能向你的首领邀功吗?”
手持长剑的萨卡兹渐渐逼近自己,蔓德拉也因为过量使用源石技艺,身体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即使你真的能杀了我,你猜猜看。你的首领是会欢天喜地的把你迎回去,还是把你的脑袋送回伦蒂尼姆?”
曼弗雷德早已看透了“首领”的所想。
塔拉人,从维多利亚内被赶出来的塔拉人。
想要建立起一个属于德拉科和塔拉人的新国度。必须要获得民众的支持,而不是靠着一腔愤怒和仇恨带来的恐怖威慑。
战争还未开始,爱布拉娜不可能选择和萨卡兹撕破脸皮。鬼魂部队早已经是过去式,她需要的是一个懂得隐忍的手下,而不是一个不听话的术士。
换句话说,蔓德拉是一个弃子。
“或许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就会见到爱布拉娜的信使。”
“他们会感谢我,因为我替他们除掉了一个不安定的疯子指挥官。为我们之后的谈判奠定了一个更好的开端。”
曼弗雷德走到了蔓德拉的身前,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假如你今天能老老实实的守在北门,我甚至可以对你以前的小动作既往不咎。”
“但很可惜........蔓德拉,你只能到此为止了。”
随着曼弗雷德的话语落下,他长剑也刺向了蔓德拉的心脏。
“杀了你!!!”
突然,蔓德拉蓄势暴起,从地面冲向了近在咫尺的曼弗雷德,一直藏在手中的小刀扎向了他的脑袋。
铛.......
一层红色的护盾挡住了蔓德拉的攻击,曼弗雷德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用长剑刺进了蔓德拉的心脏。
噗........
鲜血瞬间从蔓德拉的胸口中喷出,原本积蓄的力量瞬间从身体中被抽离,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但这一次蔓德拉再也不能起身了。
“小刀?你想用一把小刀偷袭我?”
曼弗雷德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蔓德拉,已经没有了继续动手的心思。
“你的大脑神经长在心脏上,一起被我刺穿了吗?我说过,你杀不了我。而且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嗬......咳咳.....”
疼痛占据了她的身体,蔓德拉艰难的抬起头,一口鲜血喷在了曼弗雷德的小腿上。
“意义........我要杀你了......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命令。”
“只是因为......我想杀了你!”
愤怒的火焰在蔓德拉眼中燃烧,但这些火焰随着她的生命一同慢慢熄灭。
“等你最在乎的人......死在身边.....”
“等你最信任的人......把你丢下......”
“你就会理解.......”
“这就是你垂死之际最后的反抗吗?你的诅咒之言根本无法动摇我分毫。”
“呵.......呵.......那还不快动手杀了我。”
“用不着我来动手,因为你已经死了,塔拉人。”
曼弗雷德最后怜悯的看了蔓德拉一眼,转身带着士兵们一同离开,他还要去追击罗德岛的人。
虽然时间上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塔拉人......你叫我塔拉人......”
蔓德拉瘫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胸口流逝。将她的生命一点点的剥离。
她躺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
地面越来越冷,蔓德拉已经感觉不到了自己的手和脚。
「你想活下去吗,塔拉人?」
是谁.....是谁在叫她?
恍惚间,蔓德拉好像听到了属于领袖的声音。那个她曾经誓死追随的领袖。
「旁边就是下水道,从那里爬下去,那些可恶的贵族就再也追不上你了。」
是啊......爬下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下水道里散发着浓烈的铁锈与油脂的味道。从机械上拆下来的废弃部件与从贵族餐桌上的残根剩饭混在一起。
她很饿,但这种饥饿感却让她恶心。
除了铁锈和油脂外,她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死亡的味道。
下水道是生活在移动城市里虫豸们的坟墓。那些有钱人在寸金寸土的城市内部修建墓地,而普通人只能将骨灰撒在轨道之外。
至于虫豸们......只会无声无息的死在地块与地块的缝隙里。那是太阳永远照不到的地方。
「你敢走向死亡吗?只要你有死的勇气,你就能获得新生。」
“...........”
“领袖........”
蔓德拉虚弱的呢喃着,脑海中闪过了爱布拉娜的样子。
只要再往左边爬一点点。她就能爬进下水道......和小时候一样。
死去的塔拉同胞睁着双眼,沉默的注视着她。他们希望她活下去。
“不......”
“领袖......对不起.......”
“这一回......是我.......是我不需要你了。”
蔓德拉的眼中失去光芒,她非常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触摸到了她面目全非的老朋友。
“基里安.......没人.......没人在追我们了.......我们回家吧........”
蔓德拉抓住了基里安的手掌,朦胧的白雾从她的身体中飘散。她的身体越来越轻,灵魂渐渐的从这个世界上消散。
她看到了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