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牧庄白带回家的何也窝在沙发上，表情脆弱茫然，直到手中被递了一杯温热的糖水，身上披着薄薄的毛毯，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样，回神了？”
牧庄白伸出食指弹了弹何也的额头。
上面青紫的包好了很多，但冷不丁被这样触碰，还是很疼，何也下意识的呲牙咧嘴，抿了口热乎的糖水，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
“谢谢你！”
何也的心里还记着秦陌寒的警告，哪怕牧庄白对他很好，他也没再开口呼喊那句哥哥，身上不冻了，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小傻子为数不多的机敏全用在了逃跑和铭记秦陌寒的叮嘱上了。
“可以跟我说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牧庄白问。
其实以他的能力，想要查一个人再容易不过来，他大可以甩手，花点钱让侦探摆平困惑，但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他尊重小傻子的意见。
为他保留身为正常人的权益，征求他的意见、答案。
发生了什么？
何也失落的垂眸。
又想起了自己已经被秦陌寒丢弃的事实。
他抿了抿唇，选择用最笨的方式回避牧庄白抛来的问题。
“饿。”
何也眼神闪烁，胡乱的瞥着。
“想吃的什么？”
既然何也不愿回答，那他就不问吧。
牧庄白起身，他平时有偶尔做饭的习惯，虽然不知道味道会不会符合何也的胃口。
某种意义上来说，牧庄白一个情感淡薄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他都不会表现出过分亲近，可面对总是狼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何也时，总是展露出耐心温和的时候。
“鱼！”
何也眼睛亮亮的。
提起吃的，那些让他大脑迟疑困惑的情绪通通都被抛之脑后。
牧庄白看见了何也因为提起喜欢吃的菜品时，激动攥紧杯子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好，但家里没有鱼，你要跟我一起出去买吗？”
出去吗？
何也迟疑了。
可牧庄白紧接着补充道：“顺便带点你喜欢的小零食怎么样，我不会挑，你这么聪明，还是需要你帮我才行。”
被这样夸奖，何也害羞的把脸埋进毯子里，点了点头。
秦陌寒哥哥都没这么夸过他唉，眼前这个哥哥，真的很好很好。
绝对的大好人！
何也身上的衣服还是病号服，不仅太单薄，还不太适合出去，牧庄白挑了套自己的衣服，给何也，让他换上。
“嗯，很适合你。”
看见何也出来后，牧庄白满意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不是刻意夸赞。
上身搭配的毛衣是奶白色，牧庄白倒是只穿过一次，平平无奇，没觉得好看过，穿在何也却意外的适合，两个长相相似的人，气质却是如此不同。
唯一苦恼的是，牧庄白平时穿的裤子腰围大了些，与何也经常食不果腹的瘦弱身材不同，牧庄白的身材很好，虽然掩盖在衣服下，看的不太真切，可撩起衣角，还是能看见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这是牧老师勤勉健身的结果。
何也出来的时候只能用提着裤子。
可裤腿还是耷拉下一节，拖在地上，牧庄白是比何也要高那么一点。
“穿不上。”
何也语气茫然无措。
牧庄白捂着额头轻笑一下，拿出一条腰带给何也戴上：“你太瘦了。”
他虚虚的握了一把何也的腰肢，蹲下身挽起何也过长的裤脚，在这期间，何也的脚丫一直蜷缩在白袜里，牧庄白没忍住，轻轻碰了把何也的脚踝。
“唔。”
何也缩了缩脚丫。
好像有什么触碰到他了，但他认为是牧庄白在给自己挽裤脚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在意，被秦陌寒伤害过的心，被牧庄白一点点熨平。
“走吧。”
临出门的时候，牧庄白拿了件同样浅色系的外套把何也裹成一颗不算圆润，却很蓬松的小汤圆，他觉得何也很适合这种软乎，白净的颜色，就好像雪地里被呵护的雪人一样。
马上冬天了啊。
牧庄白感慨，遇见小家伙的时候还在初秋，转眼一个季节都已经度过了，虽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何也经历了什么，但牧庄白想用余下的时间好好呵护他。
出门后，牧庄白一直牵着何也的手。
两个长相相似的青年站在一起，一个气质冷冽，一个气质单纯，互相牵着手，肩并肩的走在路上，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个高高的，冷冷的是哥哥吧？”
“嗯，那个矮一点的，看起来挺乖的，一直跟着哥哥呢，还要牵手手，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路过的小姐妹嘻嘻哈哈的笑。
出门就看见长的如此高颜值的兄弟站在一起，难免多聊了两句，小姑娘胆子大，议论人的时候哪怕捂嘴偷偷的笑，谈话声也很轻易飞了出来。
何也耳尖微动，偷偷抬眼去看牧庄白。
哥哥吗？
确实很像。
何也想象中的哥哥，跟牧庄白简直一模一样。
牧庄白没说话。
握着何也的手紧了紧。
哥哥吗？
好像还不够。
可以是哥哥，但不止是哥哥才行。
住在牧庄白的家里，何也又回归了咸鱼的姿态，不过与秦陌寒不同，牧庄白并不阻止何也的任何活动，不会强调让他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
牧庄白住的地方，是有名的富人区。
但他房子的装修风格，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暖色中性色搭配后，是很有生活气息的模样。
看的出来。
牧庄白很会生活。
哪怕仅仅只是日常上班回来，他会给何也带些小东西，大到何也戴起来很好看的衣服手表，小到糖葫芦和路边的小野花。
何也已经完全适应了跟牧庄白一起生活的日子。
一到下班的点，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就跟只雏鸟一样飞扑到门前。
“牧哥哥！”
何也抱着牧庄白的腰，脑袋蹭在他的脖子处吸了吸。
好香啊。
何也的脸有些烫。
他咽了咽口水，把手松开后背在身后。
他觉得牧庄白越来越好看了，睫毛，眼睛，鼻子，还有……
嘴唇。
见何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牧庄白有些好笑，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巧克力递给何也：“在看什么？”
何也猛地回神，摇了摇头。
他接过巧克力，拆了一颗放进嘴里：“好甜。”
“是吗？”
牧庄白弯了弯唇，伸手，何也茫然的看着他，下巴被微微抬起，牧庄白声音仿佛从遥远的的天际传来。
“……那，让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