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也被抵在桌上无法动弹，他只能瞪着双眼看向晃动的天花板，牙齿紧扣着唇瓣，身体在战栗，终究还是没忍住溢骂骂咧咧的声音。
耳廓处温热的气息喷洒，江池用喑哑的嗓音呢喃：“好想，真的好想……”
毁掉你。
牙齿扣进皮肉，溢出殷红的血液。
“唔！”何也忍无可忍，终于抬腿抵着江池的大腿，一脚把人蹬开，这动作来的猝不及防，连着桌上摆放的餐盘一起倒在地上，洁白的瓷器绽开，划破江池的侧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呵呵！”
江池伸手擦去唇瓣的血迹。
变态！
何也捂着淌血的脖子，表情茫然又无措，像是被野兽逼到绝境后挣扎的猎物，只等待狩猎者的致命一击。
“你想吃了我？”
何也摊开沾满血的手心，满目的红色刺的人眼睛都疼起来。
江池偏过脑袋笑：“我想*你。”
何也嘴角抽了抽：“你疯了？”
不对，有什么不对。
何也看不见的角落，江池的手指陷进掌心，在上面留下了深刻的指痕，他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浊气。
明明想要说的不是这个，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不是打算吓吓他而已吗？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想要占有他，禁锢他。
看着何也还止不住在颤抖的身体，江池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握住他裸露的脚，纤细伶仃，让人瞧见就想疼爱一番。
“砰——”
何也一个翻滚砸在地上，瓷片刺进皮肉，他痛的眼泪直淌，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神失焦，映不出任何光亮。
江池大叫：“何也！”
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何也的抗拒。
他快速伸手却没拉住何也。
他知道何也会震惊，可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激烈的反应。
血一直在流。
何也本就苍白的皮肤失去原有的血色后，如同不染一尘的雪，几近透明的手背被瓷器刺开数道小口。
何也的这一段即兴表演，系统110是捂着眼睛看完的。
“你好拼啊！”
何也疼得面色差点扭曲，好在他已经习惯系统没眼力见的样子，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慰问：“我谢谢你嗷！”
“……”
系统110用上帝视角拍下江池何也两人的合照，氛围凄美，它果断给何也展示一番：“怎么样？！”
何也没心情欣赏，默默在心里哭泣千万次后崩溃开口：“小辣鸡，你再不把疼痛屏蔽给我开启，我就给你表演一个原地自杀。”
毁灭吧，世界！
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系统110收起照片，把疼痛屏蔽开启。
“等等！”
“？”
“刚刚那照片让再我看两眼呗。”身上不疼了，何也的好心情也跟着回来了。
“善变的男人。”
系统110竖了个中指。
何也脸色顿时一变。
而后语重心长道：“统啊，你学坏了呀。”
一人一统聊的欢快，完全没有顾及还有一个无助的二傻子抱着何也在摇晃。
无论怎么呼唤，何也都跟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江池彻底慌乱，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为什么何也就已经摆出一副无法承受的模样出来。
江池小心翼翼的伸着指尖，他戳了戳何也的浓密的睫毛：“你别吓我……”
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何也……”江池捧着他的脸，用自己额头抵着何也的鼻尖，蹭了蹭，却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淌出的血在衣服上晕开朵朵血花，回过神的江池闻着扑鼻而来的铁锈味，瞳孔地震，一把将何也打横抱起，冲了出去。
医院里。
医生护士神色紧张的看着眼前面色狰狞的江池，他怀里还抱着一个鬼娃娃似的，披着血衣的何也，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江池一直在呢喃：“救救他，救救他……”
可护士看着他癫狂的表情，由衷觉得需要拯救的人应该是江池才对，不过，医院要换一个，似乎隔壁的精神病院就很合适。
何也身上伤并不致命，就是伤口多且杂，有些地方还嵌入了瓷器碎片，为了包扎伤口，何也的的衣服被剥个精光，而江池一直握着何也的手，不肯松开，他死死地盯着床上除了呼吸，便再无声响的何也。
护士看着江池，犹疑开口：“你……手上的伤？”
她看见这人手背已经脸上的划痕，虽然不深，却也够突兀，于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江池毫不在意的掀了掀眼皮：“没事，你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跟死了一样。
何也：你才跟死了一样。
江池没忍住试探着何也的呼吸。
“你是他的恋人？”医生放下手里的钳子问道。
江池皱眉：“这跟治病有什么关系？”
医生表情比他还要不耐：“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有点冲动很正常，这小情趣玩的过火可不是好事，你看看他的脖子，被你咬成什么样了？”
何也细白的脖子一侧覆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最突兀的地方莫过于那道略显狰狞的咬痕，深深的牙印烙下，皮肉都快分离。
江池一噎，似乎是想起自己发疯干的好事，也没敢反驳医生的话，低下头不再言语，掩饰低落的情绪。
护士捻起床单，往何也赤裸的肩膀上盖了盖：“我看你这小男友是不是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刺激？等他清醒后我会过来观察一阵，他身上的这些伤，应该不是你造成的吧？”
“嗯。”
江池闷闷的应声，除了何也脖子上的伤口是他造成的，其他最多只能算是间接性。
等护士离开后。
何也终于眨巴眨巴眼，抿唇笑得纯良。
江池刚想问他是不是故意装的，却看见何也朝护士离开的方向伸手，小拇指微微勾起，像是什么人牵着他的那根手指一样。
何也看着幻影微笑：拉住你啦！
江池惊出一身冷汗，他伸手想抓住何也抬起的手，却顿了顿，他又看见何也张开嘴巴，像是再说什么话，可何也的嘴里并没有发出声音。
江池从脚趾到头皮发麻的倒退两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可何也如稚子一样天真的表情刷新了他的所有印象。
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
所以，何也是真的有病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何也受到惊吓，他内心有诧异，紧张，更多的是隐隐升起的喜悦。
这个人似乎真的被他毁掉了。
何也：少年，你想的太多了。
江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何也会有这么大的恶意，他的灵魂像被割裂，一半让他疯狂掠夺毁灭，一半又让他忍不住疯狂触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