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有什么东西是秦二元得不到？
他大概只会冷笑着说，我想要的东西和人哪怕是抢也要得到手。
听见何也说自己不愿意再回去，秦二元不悦的开口：“怎么，是我这段时间给你的感觉太好，所以才会让你觉得，我是好说话的人？”
他轻嗤着掀起眼皮，看着何也单薄的背影。
“你永远没有资格对我说不。”
这句话，是秦二元最后的警告，他看着的眼神犹如即将如绞杀猎物的蟒蛇，幽深诡桀，周身都泛起危险的气息。
可何也听不懂，他只知道秦二元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那种施舍般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就是有心而发的觉得瞧不上自己吧。
何也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曾经时时刻刻都在上扬的嘴角彻底失去弧度，秦二元的话语只会让他的心脏逐渐冰冷，何也闭了闭眼，再继续下去也毫无意义。
“就这样吧。”
他说。
夜晚的风刮过城市的每一处角落，何也望着霓虹灯交织的大楼，这些钢筋水泥浇筑的建筑那样庞大，可有哪里是属于他的呢？
何也默默的想，或许此刻，或许未来，无论是哪一刻的他都无法想通为什么秦二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明明做错事情的是秦二元啊。
可秦二元没有解释。
最大的可能是，懒得解释。
何也的理解是，因为秦二元对自己不屑，所以才懒得解释，现在的轻嗤与嘲讽都在告诉何也，秦二元之前展露的一切温柔都不过是虚假的伪装罢了，现在才是他的真面目。
“谁允许你就这样的？”秦二元攥着何也的肩胛骨，宽大掌心紧扣，手底下的触感偏硬，仿佛这具皮囊底下全是削瘦的骨架，而血肉早已腐朽。
何也的脸其实是有肉的。
他体格看起来与其他同龄人人差不多，只是摸起来的触感让秦二元的心都跟着紧了紧。
他努力控制住何也。
想要让他恢复之前的乖巧，温顺。
被这样灼热的体温触碰时，何也身体颤了颤，僵硬的身体暴露出他在抗拒的事实。
何也不想争辩什么，也无力争辩，他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暴虐情绪：“跟你没有关系，你滚！”
何也甩起肩膀，呼吸急促。
他不想这样闹的。
因为很难堪。
他喜欢秦二元，所以觉得他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很伤人，可秦二元一点也不在乎他，明知道何也不喜欢他的居高临下自以为是。
可他偏偏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把两个人本来可以伪装的完美的假象撕破。
何也一直都觉得，两个人好聚好散比什么都好，可显然，秦二元完全不懂。
“我滚？”
秦二元冷哼，怕不是偷吃了豹子胆，现在都敢直接跟他叫板了。
可算是出息了。
老男人没有自我反省的意思，他就想立马驯服眼前这个即将脱缰的野马，让他温顺的臣服与自己的身下，乖乖待在圈养场才是何也最好的结局。
“有些事我早就想跟你说清楚了，只是之前疼惜你年少，不忍心让你难过才一直没说。”秦二元轻咬着何也的耳廓。
“你知道自己是被卖给我的吗？”
何也瞳孔涣散，短短的一句话，跟在他的心中丢下一颗深水炸弹没什么区别。
“你什么意思？”他的喉咙有些干涩。
“字面意思，你被你那窝囊废的爹卖给了我，就在你跟他见面叙旧的当天，所以你是我的所有物，懂吗？”
秦二元笑得开怀，锐利的眼中多了两份畅快。
他的呼吸喷洒在何也的面颊上。
明明该是温热的。
可何也仿佛如坠冰窟，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手脚冰凉僵硬。
眼前地转天旋。
何也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保持仅剩的理智：“你骗我。”
不可能，何也不相信。
哪怕他不记得过往，不记得何亮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记得，与何亮见面哪天，他眼中的担忧是那么深刻。
这样的何亮真的会狠心到把自己卖给秦二元吗，他什么时候成了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他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傻瓜，我怎么舍得骗你呢。”秦二元把他的脑袋从卫衣帽子里撸出来，搓了搓他凌乱的乌发，笑容宠溺。
“不对，我确实骗了你。”秦二元思索着，恍然大悟似的回忆，“早在接你出院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在骗你了。”
何也麻木的听着，现在的他已经彻底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应秦二元比较合适。
“你一直都是我养的小雀儿啊，不是什么男朋友，所以以后不要说我老了，我真的会生气的，谁让你怎么迷人呢，你这张脸简直是上帝为我打造的。”
秦二元入迷的看着。
何也胸膛起伏着，终于没忍住爆发出来，一个猛地撞击把秦二元顶到墙上。
“王八蛋！”
何也觉得自己就是傻逼，没有记忆，跟他妈的二百五似的被这人哄骗，明明他有防备，明明他该警惕，可还是死心塌地的沉沦了。
他现在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满脸得意洋洋的狗男人。
秦二元揉了揉被撞的发麻的肩膀：“怎么跟野驴似的，还顶起人来了。”
瞧瞧，多么的厚颜无耻。
何也心里难受的厉害，现在这一刻，失恋什么的都已经算是小事了，他更多的是羞愤，被人欺骗，被人当成马戏团小丑一样的戏弄。
何其可恨？
他抬脚踹在秦二元的膝盖上，看见他疼得面色聚变，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是一拳砸在胸膛上，“哐哐作响”。
何也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有憎恶一个人：“去死吧你！”
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必须要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将自己戏弄了这么久的人。
“嘶——”
秦二元疼得倒抽气。
他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撩拨起了何也心底的怒火。
到底何也还是年轻些，甭说脾气收敛起来，就是说希望他打人的力度收着点都难，只要不是下死手，那都是何也理智还在的情况了。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骗我好玩吗，是不是看着别人被你耍的团团转很有成就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变态，老混球！”
何也边骂，边连踢带踹的。
眼泪哗啦啦的流淌，毫无形象可言。
秦二元被他疯子一样的胡搅蛮缠弄的很恼火连以往一见就心疼的眼泪也只觉得廉价起来，他掐着何也的脖子，把人摁在角落里。
何也没力气挣扎，抬着肿成死鱼眼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他，不服输的劲还是很难消：“你有本事弄死我，不要我会弄死你的，秦二元，你就是不要脸！”
他抬着下巴。
明明纤细的脖子还被人握在手里了。
脆弱的咽喉被人扼制住，只需要轻轻一用力，他此刻还在条件反射性抽噎的身体，就能彻底失去温度。
秦二元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以为我不敢？”
他收紧手掌。
感受着何也的脉搏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