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霆不傻，离婚协议书是慕正严给他看的，而不是千以书给他。
千以书是捺手印，而不是亲笔签名，这都是值得推究的地方。
再加之千以书这一个多月对他的态度来看，她或许是动过离婚的心思，或许某一刻是很坚定过要离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多多少少已经动摇了。
前一晚，她还在他怀里抱着他甜甜酣睡，他怎么都不相信她会决绝跟他离婚。
千以书听得出慕非霆这是给她台阶下，她只要否认，他肯定舍不得怪她。
可是昨天一天下来的遭遇历历在目，千以修又因为她受伤。
她爱的男人的父亲口口声声要她死才罢休，铺天盖地的结婚新闻……
千以书很想从这些繁杂事情中找出一条生路解脱，离婚恰巧就是她曾经选择过的路。
混沌的意识下，她脱口而出，“慕非霆，就算是按手印那也是我的指纹，我亲手按的，跟亲笔签名没什么区别……”
“千以书！”慕非霆厉声吼道，眼眸喷出怒火。
他给足了她台阶下，偏偏这张嘴就是说不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千以书倦意垂下眼皮，“嗯，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是不是千以修让你按的手印？”
“按都按了，再追究没有什么意义。”
“你还在维护他？”慕非霆的怒气顿时达到了顶峰。
千以书忽的笑了声，“他是我弟弟我当然维护他，昨天还是他替我受了伤……”
“他也不止为我受过一次伤，你父亲的一百棍我还记忆犹新……”
慕非霆同她一样笑了，但他是怒极反笑，“是不是我也受点伤，你就也会维护我？像对待千以修，对待那个死去的男孩一样？”
千以书杏眸睁大，“慕非霆，你不要钻牛角尖。”
“那都是你逼的。”慕非霆嘴角溢出低哑无奈的自嘲。
千以书心口不可抑制的闷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抬手推搡着他，“放我下来……”
慕非霆嘴角的自嘲更深，这次当真放了千以书下来，只不过心底到底有怒气，于是把女孩放到病床上时手里的力道没了控制和分寸。
千以书半摔着跌倒在病房床上，小腹震了震，隐隐约约有绞痛感传来。
可没等她缓过这股疼，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被硬塞到了她手里。
千以书掌心一凉，惊讶抬眸看向面色冷沉的男人，“慕非霆，你做什么？”
男人轻描淡写，“拿着这把刀随便往我身上扎几刀，到你满意为止。”
“我满意什么？”千以书愤怒，想都没想就直接丢开了水果刀。
可慕非霆扣着她手腕，不允许她丢，声线似寒，“没关系，你只管动手，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我想看看，我流血了，你是不是也会心疼，像心疼千以修心疼那个哑巴少年一样？”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跟她钻牛角尖，千以书愤怒之下，心头又涌上了满满的无奈，“我不会动手，你赶快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