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的奴才立刻齐齐低头：“奴才再也不敢了。”
贺轩颔首，转向烈辰昊。
下马威给足了，烈辰昊这才放下茶杯开口道：“今日本王整顿内院，便是要揪出你们中那些背主之人。刚才那些人犯的只是小错，接下来，本王还有更重在的事要处理。”
说罢，转头朝站在萧灵秀身边的韩嬷嬷看了一眼，冷声道：“来人，把韩嬷嬷押上来。”
萧灵秀一听，立刻大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嬷嬷脸色也变了下，不过她在萧相府上呆过多年，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便恢复冷静，主动从萧灵秀身后走了出来。
“奴才参见王爷，不知奴才所犯何罪？若得王爷如此大动干戈。”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方才处置的那几个丫鬟和小厮，不过是靖王向她下手前的开胃小菜。
烈辰昊冷眼看着她，目光从她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掠过，朝贺轩使了个眼色。
贺轩会意，道：“韩嬷嬷，两个月前的二十五号，你可曾出过府？”
韩嬷嬷略想了下，淡定地摇头道：“奴才不记得了，若是贺总管想知道，只怕要到门房那里查查才行。”
贺轩定定看着她，目光透出几分凌厉。
“不必了。今日之前，我已去门房查过，韩嬷嬷那天确实出过府，而且还是乘轿而去的。”
韩嬷嬷低垂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既然贺总管已经知道，又何必来问老奴？”
贺轩一声冷笑：“嬷嬷出府一向步行，为何那天却要乘轿呢？而且去的地方还是城外，不知嬷嬷可否将原因讲出来。”
韩嬷嬷不假思索道：“贺总管真是查得仔细。老奴那天出府的目的，老奴当然记得，乃是侧妃娘娘身体不适，派奴才去城外寺庙中求了一道平安符。”
见他回答得如此流利，贺轩微微眯起眼睛。
“你方才还说不记得那天的事，为何我刚刚起了个头，你就说得这般顺畅，莫不是都是事先想好的说辞？”
在他们说话时，坐在椅子上的萧灵秀脸色接连变了几变，之前端庄淡定的模样，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韩嬷嬷依旧老神在在地看着贺轩。
“贺总管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前老奴说不记得那天的事了，你不信，现在奴才说记得了，你又说奴才诓骗你，这叫奴才该如何回答？”
三言两语，便将过错推到贺轩身上。
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贺轩也不再跟她逞口舌之快，冷冷瞥她一眼便朝外道：“把人带上来。”
花厅外早有府兵把守，一听他的话，立刻将一个着白色滚边长袍的男人从外面拽了进来。
看到他，韩嬷嬷脸色立刻掠过一丝异色，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被带来的正是之前在梁王面前指认过顾心凌的丹师，事先一直被顾擎关押在京兆府，今日才被烈辰昊借来一用。
丹师看到韩剧嬷嬷，脸色也有些异样，被府兵押着仓惶跌进来，佯装慌乱道：“王爷，草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呀，你们几时放草民回家？”
贺轩冷笑着掀起嘴角，一把拽过绑在他身上的绳子道：“别急，把今天的事情了了，你就可以上路了。”
丹师眼瞳一缩，做出慌乱的样子道：“草民冤枉啊，草民之前其实受顾侧妃所托，炼制过一枚丹药，可那都是她指使的呀！一切与小人无关。”
“真的只是这样么？”
贺轩显然不相信他。手扶在他肩膀上将人一转，指着对面的韩嬷嬷道：“你可认得她？”
丹师朝韩嬷嬷看了一会儿，露出迷惑的表情：“草民不识，草民真的不认识她，求王爷放过我吧。”
“还想狡辩！”
能当上王府总管，贺轩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一脚踹在那丹师的小腿上，将他踢倒在地。
坐在上位的柳长惜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就算不细看，也知道丹师的腿骨八成已经断了。
但她并不同情此人。
烈辰昊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今天便不会将韩嬷嬷揪出来。
他是那种惯于掌控大局的人，任何事情都会做足了准备才开始下手，绝对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丹师痛得脸色煞白，却依旧嘴硬道：“草民真的冤枉啊，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对百姓动用私刑啊！”
贺轩一声冷笑。
将手一伸，旁边马上有人将工具送上来，正是柳长惜初到王府时，在刑房里见过的那些沾血的刑具。
看到那些锈迹斑斑的刑具上沾的血迹，丹师的脸色又变了变，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打算。
柳长惜定定地瞧着他，发现那丹师绑在身后的手突然动了动，接着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刀从他袖中探了出来。
绑在他手腕的绳子被割断，他人也拿着刀快速冲到萧灵秀面前，然后架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扯了起来。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他恶狠狠地说着，刀尖抵在萧灵秀白皙的皮肤上，不一会儿就划出一道血痕。
萧灵秀花容失色，惊惶地看着烈辰昊：“王爷，救我啊！”
院中的奴才们个个惊慌失措，丫鬟捂着嘴巴尖叫，小厮们也弓腰做战斗准备，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烈辰昊却只坐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睛，放下茶杯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柳长惜狐疑地看着他，正猜想他有什么打算，便看他直接朝那丹师走了过去。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事到临头，先慌的竟是那名丹师。
他一手勒住萧灵秀的脖子朝后退，一手挥着刀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要动手了！”
烈辰昊却不为所动，脚下不停，步步紧逼。
眼看他就要走到近前了，一旁的韩嬷嬷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朝他冲过去，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在了那丹师的刀口上。
噗地一声，鲜血喷溅而出。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连柳长惜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听过忠心护主一说，但没想到这些人竟忠心到这个份上。
上次是奶嬷嬷为了顾心凌将诅咒梁王的罪揽到自己身上，这次韩嬷嬷为了护萧灵秀，竟主动以身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