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溜走,原以为十分漫长的十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大半。
这段日子里,柳长惜甚少出府,但烈辰昊却依旧对她严防死守,清宴楼内外都有侍卫把守,偶乐她出一趟门,明里暗里,也有不少人跟着。
柳长惜权当不知,依旧平静得安之若素。
这日,她们去襄王府给顾心怡看诊回来,在路上恰好遇到柳长宁。
那小丫头提着只篮子站在街边似乎在等什么人,柳长惜掀开帘子喊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柳长惜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姐姐,你怎么在这?”
柳长惜朝她诧异的神情打量了一眼,道:“我刚从襄王府回来,你出来买东西么?最近怎么不去靖王府找我玩?”
柳长宁一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道:“最近喜事多,连城经常跟朋友到外面去参加诗会,我得给他准备吃食呢。”
上京城近日确实有不少喜事,前阵子锦王府弄璋之喜,接下来很快又到襄王成亲的日子。
柳长宁拉着柳长惜进了一家茶楼,二人在临街的位置上坐下,柳长宁看着柳长惜道:“姐,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柳长惜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同为女儿身,又从小一起长大,柳长宁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把手搭在她手上道:“姐,我知道靖王要娶侧妃,你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是上回你不是说过,这是靖王决定的,你不能违背么?”
“嗯,确实如此。”
柳长宁心里其实也很不甘。
可是再不甘心能有什么办法?这世道便是这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只能依附他们而活,若柳长惜再不识趣,就可能变得跟以前一个下场。
她可不愿这种事情再发生。
“姐,既然你不能阻止靖王纳侧妃,便打开心胸,接受这一切,若再惹怒了靖王,你和澈儿便又没好日子过了。”
见她已经为自己想到这一步,柳长惜不禁无奈一笑。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拿主意,你呢?你刚才站在路边,不会又在等那位公子吧?”
心思被她一语戳破,柳长宁瞬间红了脸。
“姐,你别瞎说了,我哪有等他?”
柳长惜一眼看出她是不好意,又道:“我就是随口问问,看把你急得。”
看着眼前娇憨的妹妹,柳长惜心里不禁有些不舍。
她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不好明着告诉他们,一来是怕她和父亲及连城受牵连,二也是怕消息泄露。
“阿宁,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你自己要坚强啊,成亲的事情也不要着急,男人可以慢慢选,别把自己急急忙忙嫁出去。”
乍一听,柳长宁以为她又在打趣自己,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柳长惜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
“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有要嫁人?”
柳长惜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分明对那位公子很中意啊!”
柳长宁的注意果然被顺利转移,马上脸红起来。
“姐,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了,怎么老是这样!”
看她羞恼的模样,柳长惜赶紧笑着安抚了几句,姐妹两人聊了下柳文赋和柳连城最近的情况,不一会儿便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而在对街的一间酒楼里,正有人坐在临窗的雅间里看着她们。
其实在柳长宁在街边焦急等待的时候,烈文湛便已经到了这条街上。
自上次两人在酒楼一聚之后,他便经常装作不经意经过的样子,与柳长宁在这条街上偶遇。
那个姑娘看似天真而单纯,每次跟他说话都脸红,后来梁王赐婚的圣旨下来,她言语间虽无焦急之色,但他却已瞧出,她对自己的爱慕了。
烈文湛一边说一边将修长的手指在桌沿上敲了敲。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两张女子的画像。
一张是前任太傅孙女周清琴的,一张则是柳长宁。
两人的画像摆在一起,周清琴看起来温柔端方,举止含蓄,俨然是极有家教的大家闺秀。
柳长宁的笑容则稍显腼腆,像一株俏生生立在风中的小野花,风姿婉约,却有些脆弱。
他边看边伸手过去,将柳长宁的画像移到上方,伸手在她唇边点了点。
区区六品小官之女,竟然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难不成以为他像烈辰昊一样,什么样的货色都会收?
以他的能力,将来定是东宫主位,甚至执掌天下。
而他的正妻,也该是像周清琴这样家世显赫,端方娴淑的女子,怎么可能像她那般上不得台面?
可是眼看着送上门的柳长宁,他又有种弃之可惜的感觉。
况且她还是柳长惜的亲妹妹,将来说不定能为他提供靖王府的消息,若现在就把她推离自己,不就失去得到这些消息的机会了么?
烈文湛边想边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再往对面看时,发现柳长惜和柳长宁已经站起来,朝楼下走去。
他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珠帘朝下看了一眼,发现靖王府的马车正在街边等着,车边还跟着好几个侍卫。
烈文湛不禁眯了眯眼睛。
这些侍卫一个个目露精光,太阳穴凸起,一看就知道修为不浅。
出个门还保护得这样周全,可见烈辰昊对柳长惜极重视!
府中有一位掌握火元灵修的王妃,又有萧家的女儿做侧妃,可以想见,靖王必定是他走上太子之位最大的劲敌。
想到这,他放在窗台上的手不禁握了起来。
而走在街边的柳长惜也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身后传来,像针尖一样刺着她的后背。
她猛然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一家酒楼上的珠帘晃了晃,一抹淡紫色的衣角也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姐姐,怎么了?”
柳长宁连忙问道。
柳长惜眼神眯了眯,转头看赂柳长宁时,已笑得若无其事。
“没事,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柳长宁随着她的话朝四周看了一圈,却半未发觉有什么异常。
“不会是你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