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手里拿着本书,一脸倦怠的望着他道:“你让她们都下去了,谁来给我烘头发?”
数九寒天,总不至于让她湿着头发睡觉。
烈辰昊没说话,走过来坐在刚才那婢女的位置上,拿起搅发的布巾,动作熟练的把她的头发包起来,放在旁边的熏炉上。
柳长惜挑挑眉:“你还会干这个?”
烈辰昊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不会的,又不难。”
柳长惜一笑。倒也是,像这种一看就会的活儿,是个人都会做,只是平日被人伺候惯了,倒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不会。
她想了想,将书盖在脸上道:“府中怎么样?这两日可有人来寻?”
烈辰昊知道他说的是碧霄宫的事,摇头道:“没有,贺轩已经派人在暗中盯着了,花满楼那边这两天没动静。”
柳长惜就知道把这些事交给他没问题。
只是被男人这般体贴的伺候着,让她的困意越来越浓,几乎就要睡着了。
见她躺在榻上没动,烈辰昊也没有扰她,只是视线总若有似无从她拿书的手上掠过。
柳长惜的皮肤本来就白,冬日在家捂了捂,更显肤如凝脂,几根葱白似的手指随意搭在书页上,让人想移开视线都难。
她的发又长又多,方才婢女烘了半晌,他又烘了近一刻钟后,才算烘干。
见她在榻上似乎睡了过去,烈辰昊便将熏炉轻轻移走,将她的发放在榻上,这才起身走到她面前。
柳长惜正睡得迷糊,突然感觉身体腾空而起,手中的书吓得落在地上。
意识回笼,她才发现自己被烈辰昊抱了起来,便睁开眼睛道:“我睡了多久,时间已经很晚了吧。”
“不久,才过了一刻钟而已。”
男人清冷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接着她便被谨慎的放在了床上。
闻着被子上传来的淡淡馨香,柳长惜眯上眼睛道:“好困,我要睡觉了。”
烈辰昊却精神得很,跟在她身后掀被上床,在棉被里抱住她道:“阿惜,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
柳长惜迷迷糊糊的:“什么事?”
男人的手却已经像搜寻领地一样移动起来。
“你不是答应给澈儿生些弟弟妹妹么?”
柳长惜瞬间就清醒了,睁眼望着他道:“我几时答应了?”
她可不记得她有答应!
烈辰昊翻身过来,以虎踞的姿势俯在她身上,自上而下望着她:“难道你要让他失望?”
柳长惜眼睛转了转,好笑着停在他脸上。
“少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烈辰昊抓住她撑在自己胸口的手,眸色渐沉,缓缓逼近。
“既然知道,那就好好配合。”
柳长惜忍不住笑起来,将手从他手里挣脱,扶在他肩上。
“我为何要配合你?难道不是你配合我么?澈儿要弟弟妹妹,难道你生得出来?”
烈辰昊扬扬唇角,有些珍惜的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
他的阿惜终于又回来了。
不会抗拒他,不会抵触他,更不会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他心里既庆幸又感慨,眸中柔光闪现,慢慢俯身压下。
柳长惜也抛开心中那些杂念,全心全意的伸手抱住他。
在猎场上想到他可能会死的时候,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慌,她也知道为萧怀玉的事情一再责怪他太矫情了。
烈辰昊也早就跟她解释过,娶她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也从未将她当成真正的妻子。
可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要接受一夫多妻,真的很难。就算名义上的也不行。
但烈辰昊却用举动一再向她证明,此生,他只属于她一人,也只爱她一人。
而且他的身体已经被化沙之毒侵蚀太深,不知以后究竟能陪她多久,这也让她更珍惜陪在他身边的每个日夜。
雪落无声。
有人酣睡到天明,有人则奋战了整宿。
柳长惜睁开酸涩的眼睛,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
她愤愤的翻过身,却发现旁边已经没人。房门被关着,院中一片宁静,显然是烈辰昊嘱咐过让人不要来打扰她。
她掀被坐起来,感觉腰间一片酸软,似乎随时要断掉,身上也遍布青紫的痕迹,显见昨夜男人将她折腾得多狠。
柳长惜冷笑,饿久的狼果然惹不得。
婢女进来服侍的时候,也被她身上的印子吓坏了。
一个年老的嬷嬷忍不住道:“老爷这可真是太不知轻重了,这大冷天的,也不能能把人折腾成这样啊。”
柳长惜还是要脸的。
速度飞快的把衣服套上,淡声道:“澈儿醒了吗?刚才我听到些声音,可是附近有什么喜事?”
嬷嬷道:“夫人莫不是忘记,今天是除夕了,方才那是吃年饭的人家祭祖宗呢。”
柳长惜一愣,这就要过年了!
嬷嬷又道:“夫人放心,小公子已经起了,刚才有邻居送年糕过来,正好有几个孩子跟着窜门,白灵姑娘便带着小公子跟他们去玩了。”
听说有白灵照顾,柳长惜放心的点了点头。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大年一到,便到了贴春联的时候。
柳长惜收拾好来到外面,便见宅中与自己离开那日相比,有了不少变化。
管家带着奴仆们把花园和回廊都装扮起来,红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各处大门也换上了新对联,鲜艳的颜色,喜庆的气氛,让人耳目一新。
城中的大街小巷一片欢声笑语,位于城北山下的一座别院,却特别安静。
园中积雪皑皑,梅花也开得特别娇艳,但面对寂静的院落,却只能孤芳自赏。
柳长宁站在窗边,目光愤愤的朝窗外望着。
不远处的游廊上,亦有两个人站在廊下看着她。
烈文湛道:“她在这站了多久?”
管家陈先生道:“从早上起来就这么站着了,婢女送的东西也全被她扔出来,性子实在是太烈了。”
烈文湛微微一笑,脸上表情却有些冷。
他记得以前她看到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明丽灵动的眼睛水光流转,像是受惊的小鹿,时时带着忐忑,像是怕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