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小只握着自己的手画法阵，萧天清有那么几瞬间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感觉夜小只就是叶灵一般，心情即激动又伤感。
感觉到对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夜小只毫不留情地提醒道：“我不是叶灵。”
萧天清更伤感地笑了笑，“我知道。”
“虽然你们儿子都出来了，就差叶灵就可以一家三口团圆了，但本小姐还是那句话，抱歉，命是我的，不让！”
这话夜小只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每次萧天清都不觉得什么，可这次听起来却莫名有些刺耳，心里竟不爽起来。
夜小只却突然语气落寞地说道：“因为……就算我死了也不能和宇尘团聚，但活着，我还能怀抱期望，期望他有一天能够回来，跟我说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这些话成功牵出了萧天清强烈的内疚之情，以至于刚才对夜小只的小小不爽，此刻都像利刃般扎着他的心，让他更加愧疚起来。
夜小只手下不停，嘴上却在说：“我曾无数次想要求你把宇尘还给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我都想这么做，但是我不能说，说了我会越来越讨厌自己，说了以后宇尘回来我会无法面对他，我就再也没脸站在他身旁了。”
“他不会怪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心态问题。”夜小只问萧天清：“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以后要怎么面对和你有着一模一样相貌的宇尘。”
萧天清似在思考，又似在沉默。
夜小只自问自答：“光是那张脸就会时时刻刻提醒内心丑陋的我，是我求着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去死，换回自己心爱的男人，以成全自己爱情。可是，用别人生命换来的爱情，真的会幸福吗？”
萧天清颤着声音答道：“大概越是爱，就越是痛苦和煎熬吧。”
夜小只恨恨地说道：“当你最爱的人成为了时刻提醒你罪恶感的存在时，再深的爱也经不起如此消磨，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这些话让萧天清联想到了他和叶灵的一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所以我说想让你好好活着是真心的，不掺一点假。”夜小只说道：“只有这样，未来宇尘回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心里没有一点疙瘩的继续在一起。”
“他若回不来呢？”
“别人看我大概觉得很可怜吧。”夜小只笑着说道：“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满怀期待，怎么会苦，苦的是那些已经放弃了希望，生活没有奔头的人。”
“期待……吗？”
夜小只点头：“我是决对不会把自己让出去的，因为我怕有一天宇尘回来了，我不在，他会伤心的，就算只是为了这个，我也要努力活下去。”
萧天清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似问自己一般地说道：“当初我选择去死，错了吗？”
“我不知道，毕竟那时候谁也理智不了，我要是你，大概也会和叶灵你死我活吧。”夜小只说道：“不过，你比我强，要是我，大概会选择和她同归于尽，而不是代她去死，不过就结果而言，你的做法也达到了这个效果。”
“为什么？”
“如果我真认定她是坏人，又怎么可能留她在世上再祸害我其他的重要之人呢？”夜小只非常理智地说道：“杀他，是为了亲朋；同归，是成全自己。所以，我想你心底里还是本能地信着她的吧，不然怎么会放过她！”
萧天清诧异地看着夜小只，可就在此时，夜小只停下手里的动作，已将法阵画完了。
刚才一直被对话牵着走，以至于萧天清根本没看法阵的内容，此时看到不禁一愣，“居然是净化用的法阵，对毒好使吗？”
“正常的毒肯定是没多点作用的，但这里的毒并不正常。”
“什么意思？”
夜小只笑着对萧天清说道：“问司命啊，这方面他最清楚了。”
之前夜小只画阵，司命就抱着升平站在不远处，一直默默听着二人说话，此刻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把他弄愣了一瞬。
见萧天清看向自己，司命才忙着解释道：“这是由湖中红色水草的灵力炼化的毒，并非自然之毒，理论上是可以被净化的。”
“那就好。”
司命走上前，把升平往夜小只怀里一塞，对萧天清道：“我再加几道咒文。”说着，他也拉上萧天清受伤的手，开始在法阵上添加咒文。
萧天清看着咒文皱眉道：“治疗系的，我用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最普通的。”司命说道：“放心，我改良过的版本，傻子都可以用。”
夜小只看着那复杂到令人发指的治疗系咒文，忍不住怼了句：“现在傻子的标准这么高啊，整个仙灵大陆九成九的人都被你归入傻子行列了。”
萧天清点头赞同。
夜小只接着说道：“虽然看不太懂你的咒文，不过估计只需要施术者的灵力就够了，剩下操作你的咒文会自行引导，的确有灵力就能用，但却不是人人都能画的，这咒文，真神级别以下画出来都没效果，你们落云谷，除了你也就凤翔的脑子可以画出这种医疗法阵来，可惜他级还不够，对了，你怎么不收他当徒弟啊？”
司命正好画毕，走回夜小只身边，一边把升平抱了回来，一边说道：“阿翔是天才，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他需要的不是人生导师，而是开扩思路的同伴，这点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我们一直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做适合自己的事。”
“哼嗯～”难得见司命这么正经，夜小只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好成熟的相处方式啊，跟你一比，我感觉自己怎么有点……，总想把人都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说是，你会不会很受打击？”
夜小只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努力改进的，毕竟我也是真心想让他们好的。”
二人边说边退出法阵，回到了稍远处的桓石散人身边，远远地看着萧天清走到了法阵中央，开始对其灌入灵力。
夜小只冷不丁问司命道：“我这样……让你难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