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侧妃刁难冰尘殇（五）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杀了冰尘？”念君低低问道，神情悲凉。
“冰尘，哼，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婢女之死能解我心头之恨吗？”萧如月冰冷一笑，“司徒念君，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你们就等着吧！”
“萧如月，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龙靖轩沉着脸，眸光冷冽似刃，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一般，“来人！将这罪妇押下去！待本王明日禀报皇上再另行发落。”
“你敢！龙靖轩，你也不看看如今的朝中形势，就凭你也敢关押我？我可是堂堂萧宰相唯一的女儿。你想关押我，也要看看我爹肯不肯，哼！”萧如月说得气势十足，脸上有着隐隐的得意。
“呵，你倒是狂妄，可惜你终是错看了本王。”龙靖轩冷笑道，“一个萧然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来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你们干什么！瞎了眼了，竟敢押我？我看你们谁敢！”萧如月喝道，语气中有了一丝慌乱，“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萧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影卫们似没听到她的威胁之言，很快将她押了下去。
其余众人也作鸟兽散去，清风苑内只剩下龙靖轩和抱着冰尘的念君。
寒风飘过，清风苑显得异常清冷凄凉。
“呦呦……”龙靖轩走到念君身边，伸手欲将她搂在怀中，却被念君躲开了。
“王爷请先行离开吧，妾身想单独陪一陪冰尘。”念君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悲痛与疲惫。
龙靖轩悬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转身，缓缓走出了清风苑。
“小尘儿，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念君看着冰尘紧闭的双眼，语带悲凉地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说过定会护你周全的，可如今却食言了……小尘儿，你可会怪我？我好恨！真的好恨！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萧如月！我要她血债血偿！”
“只是小尘儿，即使将她千刀万剐，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没有人如儿时那般陪伴我，开解我，再也没人小姐长小姐短地叫着我……小尘儿，我都还没来得及为了物色如意郎君，还未来得及看了风光出嫁，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我……”说到最后，念君已然泣不成声，心中悔恨，痛彻心扉。
过了许久许久，念君才稍稍平复了神色，吩咐清云几人准备热水，她亲自为冰尘梳洗，上药，换上一身新衣。一切准备完毕，那边福总管来禀，已在王府东面的偏厅为冰尘设好了灵堂和棺木。
念君闻言怔了怔，但很快让人将冰尘移到了东面的偏厅。她知道一个婢女过世能在偏厅设灵，已经是龙靖轩能为她做到的最大的破例了，就连王府的总管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人都走了，这些又有何用呢？
转眼夜幕降临，偏厅灵堂灯火通明。念君跪坐在一旁，静静地烧着冥纸。
龙靖轩从厅外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心中又是一阵钝痛。他默默来到念君身旁，蹲下来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满眼心疼地说道，“呦呦，你刚解了毒，身子还很虚，先随本王下去休息一下可好？”
念君没有抗拒，随他搂着，但也没有开口回应，手上仍是一张一张不停地烧着冥纸。
“呦呦……”龙靖轩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许久之后，念君才缓缓开口，低声问道，
“你也认为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吗？你也认为她的死微不足道吗？”
龙靖轩闻言，搂着她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色。
念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龙靖轩，她之于我，是妹妹，是知己，是玩伴，从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婢女丫鬟！”
“桃花谷相伴数年，我虽不胆小，却害怕寂寞，是她的陪伴驱散了我多年的寂寥。她总感恩我当年救了她，其实她才是我的救赎。要不然这些年我可能会被执念扭曲成魔。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私心，真心对我好的人。”
“当我懵懂为何拼命学好所有东西父亲仍是不喜欢我时，当我疑惑为何连师父也要防着我欺骗我时，是她默默在一旁开解我逗我开怀。我孤身嫁入靖王府，连父亲都不曾亲自看我出嫁，师父也只是寥寥数语，只有她执意要陪着我入王府。我深知高门大院必然是危机重重，劝她回桃花谷，她就是不肯。她说小姐一个贴身陪嫁的婢女都没有，奴婢再不去，小姐该多寂寞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曾说我定会护她周全的，却终是食言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她其实最怕疼的，临去前却告诉我她没有求饶；她其实最腼腆怕羞的，最后却要这样屈辱地死去。她是因为我而死的，你叫我怎能不痛，怎能不恨！”
“龙靖轩，我知道你有你的全盘计划，你有你的宏图伟业，你也不是真的要保萧如月，我知不应该怪你，只是，终究，意难平！若不是你的纵容，若不是你曾经的安排，她岂会有胆量在我的院子里生生杖毙我的人，你的那些侍卫，你的那些人，他们即使不忍，但为了你的大计，竟然没有人，没有人去救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活活被打死……”
“当时萧如月就那么几个婢女嬷嬷，若有心，怎么救不下！怎么会救不下！若早一步，若早一步，她，就不会死！但是……”说到此处，念君再难自抑，失声痛哭。
龙靖轩闭了闭眼，他怎会不知冰尘对她的意义，只是他没有想到萧如月竟然会如此不管不顾地在清风苑对冰尘下手，是他错估了形势，才造成不可挽回的错。
她痛，他更痛，只是错已铸成，她心已成殇，他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低喃着，对不起，呦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