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的话是想继续误导船长的。
但这一招，显然对其毫无作用。
船长上前迈出两步，看着白无一所念诵的那个纸条，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种笃定：
“我认为……那个坟地，说不定已经没有规则了。”
“……”
真该死。
岳清他们得到专家组指点已经是在事件的后半段了，在前半段，他们也和海民们一直同盘较量却错漏百出，一旦知道那些奇怪的表现的话，以船长的险恶智慧，得出现在整个结论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谓规则，无论具有怎样的统治力，都必须建立在规则本身之外的事物上达成。然而，若是规则依附的事物消失的话，规则的字体或许不会消失，其作为规则的效用性便完全丧失了，而规则存在的依仗就是其能起效——换而言之，两位店主，在两位一起进入墓地的那瞬间，那所谓的规则真的还存在吗？那些工人，真的还需要取得这场木台前的作秀吗？”
船长口头上的铁管因他说话而被牙齿磕碰得有些荡来荡去，从其摇摆幅度来看，船长应当是露出了一个弧度颇大的笑：
“刚才，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被审判的时候，你们说过了吧？他的身份牌破裂了，换而言之，他的规则整个似乎也不复存在了。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做到的，是靠女祭司？还是说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力量……新市民真是一群毛色又杂又亮眼的小鸟，每一个都有这座城市不具有的色彩。呵呵，无论你们是依靠哪种渠道做到的这一切，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咔嚓！
船长深深收拢了下巴，那看起来还颇为厚实的铁管一下如糖果般粉碎……带着船长自己的喉中血。
“守墓人，死了吗？墓地，真的还有规则吗？”
“谁知道？”
白无一想了想是否要否认，但随即，他看到了一旁静静站立着的女祭司，于是只能强行压制住撒谎的想法：
“你不是有那么多眼线吗？比起敌人，还是眼线更加可靠吧？”
“哼哼哼……哈哈哈哈！”
船长捂住脸，发出低低而蕴含着些快乐的声音：
“眼线？海湾人都是一群犯罪者，他们有什么打探消息的能力？便是连曲子，他们也都听不懂一句……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选择对当然是相信自己那无凭无据的猜测。
小子们！都给我回来！墓地的规则，已经被我们的书店店主大人完全破解了！”
不妙啊。
比预料中太早被揭穿的白无一有些汗流浃背，现在的情况……尽管和警察已经解决矛盾的当下，是否拖延时间倒已无重大意义，但现在船长始终表现得游刃有余，证明其底牌说不定连一张都还没用过。
这样的情况下，白无一一方想跟船长正面对决，那基本上只有倾覆的下场。
“哎呀，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和有些紧张的白无一不同，一切风波中 关寒依然显得十分镇定，笑吟吟看着船长：
“话说，你能做出这种判断，莫非对墓园以及那里面那个老不死很熟？听起来不像是其他人的描述，而是完全的第一人称熟悉呀！”
“墓地是我来到地上真正抵达的第一地点，但是，那种地方是绝对无法长待的。且不说那个难缠到要死的鬼东西，那种地方，除了躲躲雨和收一些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外毫无作用，一直在那待着的话，就算再正常的人也会染上胆小怕事和风声鹤唳的陋习的。所以我在手脚跟那些埋葬在那的机器人一样生锈之前就离开了。”
船长对自己的过去不算避讳，海湾从不在乎已经融入其中的人过往如何复杂：
“所以要说熟悉，我是不算熟悉的。那个人，似乎在墓地中心藏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我知道他藏了一些植物，最后离开的那次也把那些东西收割了一番，用这个换来了一些资金。不过，我总觉得那地方藏的不止那么一点啊，你们既然将那地方糟蹋成这个样子，是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了吗？”
他斜睨着白无一，呼出的烟雾落到地面上变为一片尘埃，而一旁。
那些本来施展出全力的海员，已经全部被他叫回来了。
“那你不如亲自去问问那个老东西。”
继续拖下去也是无用，白无一一边依然企图误导，一边继续看着下面一条……由船长一方提出的变动规则：
“接下来要修改的规则……是警察规则吗？你下手的方面。
6.前往任何地点时，请查询并尽可能遵守其当地规则，核对规则，接受公民的报警要求。
18.尊重医生，配合他们的工作。
以及，21.选举之中，对于任何公民合理的提问或要求，你们都有满足的义务，选举必须顺利进行，期间不可滥用暴力、不可歪曲结果、不可收受贿赂。”
警察方面被海湾渗透得可真是深啊。
这三条规则，尤其是第三条，几乎是冲着白无一他们这群人来的。
如果在女祭司把苏娜带来之前，这条选举就被投票并强行通过会怎样？
选举规则非黑即白，只要一经反对，这规则就会立刻变为：21.选举之中，对于任何公民不合理的提问或要求，你们都没有满足的义务，选举必不能顺利进行，期间可滥用暴力、可歪曲结果、可收受贿赂。
选举将变得可以中断，随后，便是愤怒警察对白无一一方的围剿，即便白无一努力维持秩序，只要警察一方对他抱有杀心，一切结果大概都会被歪曲……哪怕白无一是主持人也一样。
毕竟，他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在副本里受伤失去意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而一旦他失去意识，一切解释权大概率会落到警察们手中。
“这种规则都有信心会被通过，而那些守护秩序的警察居然会答应对这种规则进行选举吗？你到底势力有多大啊，船长。”
白无一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话是对船长说着，脸却朝向了那些高级警司。
而高级警司也是各个神色不同，一些反应平淡，一些却是颇为诧异……看来这种渗透不止是底层人士的程度，也就，很难通过警方自行压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