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一个穿着稍微比周围人好一些衣服的侍卫叫醒李闯王。
闯王如今刚刚逃脱官兵的追捕已经累得不得了。
“孙阎王走了？”他有些迷茫。
侍卫也不知道如何说，摸摸脑袋点头。
他们脸有菜色，许久不进油荤了。
“今天孙阎王给了多少钱粮？咱也快支撑不住了！”他说的是那些溃逃的官兵。
那些就是来送物资的。
“大王！吾等十几万人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孙阎王就给了几万斤粮，连油荤都没有，而且还是有沙子的。吾等如何才是头啊。”侍卫开始抹眼泪了。
他思念他家中的老母，可惜去年灾民过境都完了。
李自成如今也头皮发麻了，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连官都不是的奴才如何知道处理？
不过多年的造反经验，他也明白了许多。
“儿郎莫哭。日子会好的。这孙阎王不过是想养活我们而已，这故秦之地已经死了太多了，吾等活了下来，朝廷对我们有恻隐之心而已。莫怕。”这个年近三十多的汉子。
此时也泪眼婆娑。
他无比迷茫。
兜兜转转这些年他也明白了，朝廷也难啊。
“崇祯爷！吾对不住你。当年你裁了我，咱也恨，但如今不恨了，吾明白你不想让胡人得天下，这是太祖对汉人的许诺。吾错已！”李自成看着四周破败的草屋。
不断悲从心来。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刚刚喝过一碗稍微干净的水，他许久没有吃过正常东西了。
许多老营弟兄正有气无力的喝粥。
他们骨瘦如柴，面有菜色。
但眼神里的怨毒与凶狠夺人心魄。
“这狗日的袁崇焕，全国的粮饷都给了他，我们吃什么？吾等想招安，但那些人却说没钱了，连十几万人都养不起了吗？唉。大明啊！吾祖祖辈辈三百年了，快亡了吗？”一个李自成的军官破口大骂。
他知道朝廷难。
但他不恨崇祯皇帝。
他恨袁崇焕。
“就是，那些边关的大爷发了财吾等却连饭都吃不起。咱们也是大明的家奴凭什么你可以得到这么多？吾不服啊。”这个部下恨死袁崇焕了。
当年他们与李自成都是一个体系的，本来日子过的很轻松的，没想到挨裁了。
更加可怕的是地没水了啊。
“吾等世世代代都听从大明的话，全国的钱都给了那个奸贼小人，如果吾等翻了身一定质问崇祯爷为什么如此？对吾等如此不公。”许多部下说了埋怨抱怨的话。
李自成听着伤心死了。
他没有多少文化，一直只记得老母说的话。
“儿啊！这大明对吾等好啊！记住天地君亲师才是一辈子的道理，不然以后没有人敢帮你子孙的。”
老母的话依稀耳边。
“大王。如此这也有一些粮了，咱们去哪里？这故秦旧地已经破败不堪了，吾等该如何？”一个老兄弟有些虚弱的问话。
他刚刚喝了一些带沙的粥肚子不舒服。
但他们都习惯了。
“大明难。吾起事不过是想活命而已，地里种不出粮食时大明还救济我们的家乡父老，吾等不能忘记这恩德。崇祯爷吾对不住你啊。”李自成跪地叩拜。
他对着大明中枢的方向诚心叩拜。
这些年死里逃生，他已经知道了。
“儿郎莫恨崇祯爷。是他放过我们的。不然吾等如何从孙阎王那里逃过这么多次？”李自成依旧如此说着。
故秦地已经被孙阎王封锁了。
“今天继续走吧。去看看哪里还有可以喝的水。”李自成想起袁崇焕得到了全国的粮饷就气。
大明的钱粮都被这个奸贼小人败光了啊。
“大王！咱理解，崇祯爷没有错，他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紫禁城如何知晓我们的痛苦？咱也喝过崇祯爷的皇粮，活我家小几年。要不是那个袁崇焕吾等可能都不会反的。三百万两的银子到底去哪里了？吾恨啊。”这个老兄弟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了。
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树皮吃光了，毒草也吃光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荒凉破败的旧秦地已经绝望了。
李自成抬头看看落日余晖。
心里对那个世人称赞的袁大将军恨意不断蔓延。
他恨啊。
抽出一把还有些许锋利的刀，看着天空沉默流泪。
他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