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两剑，已是你的极致，倒是让老子担心不小……”
“不过你一个自身难保之人，还敢插手我等大战。不知是勇气可嘉呢，还是蠢笨的可以？”
青云脸上露出轻蔑笑意，双手缓缓凝聚出一柄血剑，猛喝一声道：“给你最后机会，从这里滚开，我……不杀你！”
“你们不会懂的……而且，我死不死有什么关系？虎成不死就可以了。”
女子双眼泪如雨下，她看着白虎成缓缓摇头，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将自己另一只手覆盖在了白虎成身上。
“有我在，没人能杀得了他，像他这般的人，不会就这么死去。”
轰！
身上那处黑洞喷射的火焰明亮了几分，女子脸上显现出令人动容的痛楚表情，然而她却咬牙坚持了下来。
一股股生命精气猛烈窜出，一道道神秘气息，铺天盖地一般涌入白虎成油尽灯枯的体内。
“替我活下去，杀了宁神通。不管我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会一直看着你。”
女子泪眼婆娑，瞳孔中有万千的不舍。
她没有哭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也没有拼命呐喊，只是奉献出了自己最后的光芒。
“舍身法？不好！”
“这贱人燃烧武魂，舍弃自身，也要救活白虎成？”
青云口中发出惊叫之声，好不容易才将白虎成制服，一旦让其再度恢复，两人又拿什么去抵挡？
谁都不会想到，居然还有人甘愿燃烧自己的一切，去救助另外一人。
情之所至，根本不是青云这等毫无情义的人所能想象。
血剑飞速射下，先是将女子背部洞穿，又刺向白虎成，然而有一道璀璨法则从女子身上冲出，一撞之下，就让血剑偏离了方向，并未能伤及白虎成。
“青木使，千万不能让她得逞！”青云气急败坏怒喝。
“可恶！”
数十丈之外的叶枫挣扎着站起，他彻底被这女子内心神情给打动，胸中有无边怒火熊熊燃烧，这一刻，叶枫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武姬，你闪开，我要弄死他们！”
他面容狰狞，打算不顾一切祭出四方奁，释放出其中封存的雷霆。
哪怕死也要一起死。
既然这样，那就炸他一个天翻地覆，大家同归于尽……
汩汩精气和元力飞速涌入白虎成体内，就在另一名王境猛击出的一掌将女子彻底打飞之际，她才惨笑一声，滑落在地。
“别了，虎成。”
“下一辈子，我玄音容……还做你的，女人……”
女子茫然倒下，无力闭上了双眼。
在这一刻，一道庞大元力匹练从白虎成身上喷出，让他一下子睁开虎目，骇然精光直冲云霄。
他猛然望向了身旁，片刻后，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
“啊……”
吼声传遍了四野，难以描述其中的愤怒和不甘。
没有了绝世容颜，没有了昔日那般的风采，可他一眼就认出身边这丑陋女子是谁。
时过境迁，岁月荏苒，清丽容颜成了当前这一模样，身受重伤就倒在他的脚下……
白虎门被灭之后，他归来时看到的只有废墟，数千上万的门人，将近半数化成了灰烬，他只道爱女早已成灰，这才孤身守在这里，浑浑噩噩跟疯子一样。
听到叶枫说到素素还活着，他早已心满意足，再无挂牵。
然而，苍天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红颜今犹在，只是不当年！
自己当年爱过又恨过的女人，玄音容，居然会为了自己放弃生命，而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啊。
细想起来的确如此。
当年玄音容离开之后，自己才憋着一口气，发奋不休，早一步比宁神通之流更早进入了半圣境。以前还以为玄音容是不爱自己才会选择离开，可没想到，居然是爱自己过深。
白虎成血泪流淌，颤抖着双手将她扶起，触手却是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音容，音容！”
他哽咽发出呼声，想要将怀中的女子叫醒，只是再也没有了回应。
分别历历在目，再度相逢，却只有匆匆一瞬，红颜知己成了丑陋的死尸，香消玉殒，一切都如一场梦一样。
白虎成抽泣，宽厚的肩膀抖动，不断的轻声呼唤，怀中的尸体越来越冰冷，冷到比冰魄花还要冷。
“报应！一切都是报应……我只道你更爱宁神通，若早知如此，纵然这一辈子不入半圣，也不应让你离开……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啊！苍天，你对我白虎成不公！”
悲痛欲绝的白虎成嗷嗷大哭。
胸膛上的伤口崩裂，几乎要流干了血液。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令人……泪目。
“白前辈，节哀……”
手持四方奁的叶枫，警惕盯着青云二人，艰难在一旁劝说。
大悲之下，对自身损伤太大，眼下大敌当前，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而且，他言语之中太过自责，一旦因此影响了道心，后患无穷。
“哈哈哈……”
“白虎成，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你还配当男人吗！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要是本人是你，早就自绝身亡了，这世间的恩怨还跟你有什么干系，你不如引刀成一快，早死早解脱！”
察觉到了白虎成的异样，青云当场大声开口说着。
此刻的白虎成完全处在悲痛欲绝的边缘，要是能引的其体内气息大乱，自己二人都无需出手。
将死边缘，又得精气续命，他俩早就见识了白虎成的手段，自然不愿意生死拼杀。
“前辈，人死不能复生，音容前辈舍己救你，绝不希望你如此悲伤……而且，你也要为素素小姐想一想啊……”叶枫还真怕白虎成出了意外。
对方此刻施展攻心伎俩，的确契合时机。
就算是神境圣境，也逃不开七情六欲这一关，往往道心有了一丝一毫的动摇，就会引来弥天大祸。
听到素素这两个字，白虎成身躯微微一怔，伸手缓缓合上了怀中女子双眼，将其轻轻放在一边，虎目两侧，有着老泪流下。
轰！
下一刻，他猛然站起，雄伟的身影宛如大山一样矗立在原地，任凭天地气息肆虐，身影也没有丝毫的动弹。
“苍天对我白虎成不公，我便自己打出一个公道！”
“音容要我活，我就绝不会死！”
他的眼神犀利如刀，根本没有在看青云二人，更像是对整个世界发起了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