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丁蟹毕竟是个专家。
这时代的专家还没被叫做“砖家”，还是褒义词，还有人信。
所以中午时候，这位熊专家紧急联线插播“稳定军心”的言论后，的确恢复了少许信心。
反应在走势上，表现为开盘后略微放量，走势反勾了一下。
但仅仅过了三分钟。
不装了！
大盘再次直线垂落，跌的人怀疑人生。
大户室内，各种滴滴嘟嘟的传呼机和手机声音。
“这次怕是完蛋了。咱们国内怕是真没救了。”
有两资产规模不小的大户目瞪口呆。
正巧中午饭回来的殷美玲听到，停下脚步道：“怎么你们都不看报纸吗，上次血仍未冷中，九九清晰阐述了：当前股市占比国民经济，也就一泡尿比重，甚至还不到。”
“作为参与组建深交所的业内资深之一，你姐我负责的告诉你：国家的意思也是‘股市搞得好就搞，搞不好就关掉它嘛’。不要老有错觉你输了，国家就完了。”
留下两个懵逼的人，殷美玲优越感浓厚的走回了自己的格子。
心情是真的爽啊，卖了股票后，又又又看着大跌，是真比挣钱还过瘾。
因为越跌，就代表自己于这么里面的占比越大，伤比同台竞技的人越轻……
“熊丁蟹这个扑街，他懂他娘个蛋，这次被他害死了！”
中午还信心满满的认可“底部是个区域”，现在则纷纷大难临头的节奏。
“据说殷美玲今早又是第一个跑的？”
“正常，白虎娘真有两把刷子，进攻不是她特点，但控制回撤方面很厉害。”
“讲真，还是老张他儿子厉害。今早我见他来了一下，还以为他来参与反弹，却是来给他的小情人卖股股票。又是丧心病狂的尿性，两百股都不留，卖个干干净净。”
“但人家没错啊，次次都在岸上看着我们被吊着打？”
“不是他们厉害，我听说是因为他们参加了个讲坛，分享到了大牛人观点，这才神乎其技。”
“讲坛，什么讲坛那么厉害？”
“听说叫什么……摩根慧通的，刚刚成立的，我之前见大户室的桌子上放了一张宣传海报，制作相当精美，应该是谁忘记落下的。”
“是叫摩根惠丰，不是慧通，听名字倒是牛逼。”
“根本没听过啊，总不能比熊丁蟹还牛吧？”
“熊丁蟹算老几？”
“人家香江的金融专家，香江啊，高端发达地区，金融人才集中地。”
“有个卵用，摩根惠丰讲坛的专家，是熊丁蟹的英国爹，更厉害。剑桥毕业的、在过世界一流投行摩根士丹利、又是金融交易超级明星团队的主战成员，巴林银行的前金融重将之一。”
“巴林银行？听说英联邦老佛爷是他们的重要客户。”
“好像是的。”
“厉害了，这么一对比，感觉熊丁蟹是个扑街啊。”
“怎么加入这讲坛？”
“听说很便宜，年费，就能享受尼古拉斯凯奇的周评，以及实时建议。”
“尼古拉斯什么奇？”
“李琦。”
“尼古拉斯李什么？”
“李0。”
“尼古拉什么李？”
“哎呀，反正就是两万年费，很实惠。”
“这还实惠啊，我也就六十万的资金规模，这两万年费……”
“咋不接着说了？说啊，你只说今天输了多少？”
“输了……七万多点。”那人哇的一声哭起来：“年头都还有一百万的，现在只有六十个了。”
“所以发现没有，两万年费不贵？像殷美玲一样做对一次，几年年费都回来了。”
“这么一算，果然不贵耶，熊丁蟹这个扑街的免费话真不能听啊。”
……
营业大厅的楼上卫生间里。
打扮精致又优雅的李尼靠在窗口抽烟，嘴边呈现出微笑：“这次熊丁蟹应该被镇住了，走势不挺他啊，他不跳出来还好，越跳出来被打脸，就越反向证明你观点难能可贵，看来是天要完丁蟹了。”
张子文正漫不经心的摆弄着传呼机，老实说都忘记了，这东西到底有些什么简单功能，还要熟悉一下。
不多时候，卫生间进来两人。
这两人是之前在大户室“吹捧”所谓摩根惠丰讲坛的人。
他们先把张子文的索尼采访机递给张子文。
张子文按下了播放键听：
“摩根慧通讲坛的专家，是熊丁蟹的英国爹，更厉害。剑桥毕业的、在过世界一流投行摩根士丹利、又是金融交易超级明星团队的主战成员，巴林银行的前金融重将之一。”
“巴林银行？听说英联邦老佛爷是他们的重要客户？”
“怎么加入这个讲坛？”
“很便宜，的年费，就能享受尼古拉斯凯奇的周评，以及实时建议。”
“尼古拉斯什么奇？”
“李琦。”
“尼古拉斯李什么？”
“李0。”
……
听到这关闭了采访机，依照约定，分别给了这两“群众演员”每个五十块。
李尼则一副艺术家姿态，在窗口手舞足蹈的教训他们：“你们啊，你们自己听听，这说辞不尬吗？情绪，情绪知道不，下次你们表达的时候，一定要有情绪，一定要带入……”
“行行行。”张子文打断道：“你特么自己也是个扑街，人家就两个临时客串的‘托’，我觉得已经可以了。”
李尼又开始演讲：“临时演员他也是演员，要用心，要敬业。”
这两刚下岗的群众演员面面相视了一番，然后一起道：“外宾同志，您要是聘用我们为长期演员，我们就敬业，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李尼惊悚的道：“这么说来，你们平时被骂就还手？难怪下岗了。”
“不是不是，口误。”
两群众演员急忙摇手。
李尼还想继续逗他们，被张子文拉去一边凉快，宣布道：“其实两位叔叔很有天赋，我聘了，试用期两月。就是要在大户室‘工作’，你们这行头……”
两位大叔一起激动的道：“是不是有皮尔卡丹工作服了啊？”
张子文道：“想的美。”
李尼却唱反调道：“有的，每人两套。”
于是两大叔一喜一忧，担心的道：“你们到底谁是头头？”
“两位稍等。”
李尼拉着小张老师借一步说话。
到这边，李尼给出专业意见：“这问题上你不要和我争，骗子除了需要明亮的办公室，还需要穿皮尔卡丹的员工。”
张子文摊手：“可我不是骗子，我有真材实料，你才是骗子。”
李尼道：“好吧即使这样，但他们两个是。”
张子文道：“他们也不是，是被我聘用了做广告而已。”
李尼道：“这不就结了，广告业务员和保险推销员一样，也需要非常专业的衣服，来掩盖自身的专业性不足的问题。小张老师啊，他们和你可不一样。”
好吧。
张子文也适当的被骗子说服了一次，当下领着人上楼找宋少芬申请营销经费。
却还在电梯里时，就听到传呼机嘀嘀嘀的响。
看了一下是宋少芬找。
上到21楼，见到皮包公司的玻璃门外有不少人在。
里面空空如也的都还没人布置，然而，这时代的万元户们，其实和七八年后看电视购物买东西的大妈大爷差不多，是真心信任广告的。
小张老师精准的营销投放之下，显然花费一百块广告费、两个坑爹的临时演员，就破防了今天输钱的不少人。
现在他们正围在这个尚未“开门”的皮包公司前咨询。
宋少芬也就是为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紧急传呼张子文以及李尼上来应付。
“宋少芬？宋总？”
“整了半天居然是大名人宋总主持这个讲坛？”
“这下更稳了。”
“听说还可以试用一周？”
“试用什么啊，多大点钱，买一月会员也就两千差两块，妈的一个小时的亏损都比这多的多。”
“宋总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宋总还行吧，刚刚宋总自己说了，她主要负责营运，至于策划和讲课是另外的人。”
“对对，她的确说了，策划是现在神准的九九，具体讲课，和vip客户对接的负责任是尼古拉斯李。就是剑桥毕业，有过摩根士丹利资历的那个。”
“尼古拉斯啊，听名字就够厉害的。”
“牛逼了，这位是熊丁蟹的英国爹，应该是最厉害的一个。”
“当然，剑桥的，剑桥啊。”
跌得怀疑人生的现在，人性决定了老想抓个什么稻草来救命。所以忽然就聚集了不少人，几乎把21楼的楼道都堵了
导致张子文和李尼都挤不进去，而里面的宋少芬虽然看到张子文了，却也挤不出来。
厉害了。
哪想到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效果？
这一个是李尼这骗子的噱头，在这年景真不是盖的。
二个，九九两次出现在中证报的观点，又在韩道明极力推荐下，算是初露锋芒。
尤其现在他们所迷信的熊丁蟹数次“神助攻”，熊丁蟹每错一次，就会导致正确点评的九九这个时候特别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