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巨大的咆哮声再次传来，可怕的铁链变得更加狂暴了。
阴气森然。
煞气沸腾。
滚滚死亡之气浩荡。
铁链扫过之处，不仅将一根根石柱砸碎，还在虚空中拉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此起彼伏的破碎空间中，有黑色粘稠的血液淌出。
腥臭、腐烂。
充满了不祥气息。
江桥目光凝重，驻足观察。
很快发现这座空间的最深处有一口巨井。
井很大。
直径超过百米。
井沿呈现八边形，每一边都贴着一张巨大的符纸。但是符纸上一片空白，没有符箓。这让江桥感到有种异样的诡异。
作为拥有“通天箓”的觉醒者。
他敏锐的察觉到。
这些符纸上不仅萦绕着浓烈的灵异气息，而且还联通着某个神秘之处。
符箓之法。
大部分讲究一个借力。
所谓请祖师爷保佑，就是这个道理。
古往今来。
无论传说，还是现实。
不入门墙。
不得传授。
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叫鬼画桃符，没有半点用处。甚至可以说，画得越真，可能越惨。因为平白消耗精气神，却什么都得不到。
随便画画反而啥事没有。
总之。
符箓是可以借力的。
在正统的故事传说里，往往是在画符时借来力量封入符胆。
而在灵异时代。
除了提前封入力量之外。
更多的用法。
是利用符咒的某种共鸣，强行开启通道，与冥冥中的某种存在发生联系，现场借来力量。
这一点。
江桥是很熟悉的。
但也正因为熟悉，当他感应到那八道符纸散发出来的气息时。
才会觉得很诡异。
因为……
在他的感应中，那符纸连接的地方一片虚无。
虚无？
符箓连接的是虚无？
“符上没有符咒也就罢了，还连接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
江桥皱眉。
他当然见过虚无。
但虚无就是什么都没有。
你不可能拿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同样的道理，也不可能进入一个没有的地方。就像穿越前的普通时代，你说一步跨出就能进入仙界。
那不扯淡呢？
甚至“虚无”这个概念，也代表连仙界这个名字都没有。
是一种真正的“无”。
“那是什么东西。”江桥看向桥灵，开口问道。
桥灵依然坐在栏杆上。
目光从容的看向漫天的裂纹与渗出滴落的黑血，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黑无常只剩下一缕残魄。”
“但即便是残魄。”
“也是一场灾难。”
“黑无常随身带着这座监牢，最后也成了关押祂自己的牢房。”
“当年华盖真人“封印了祂。”
“原本是打算黑潮结束后再来处理，但后来道门覆灭，那位华盖真人也殉难了。黑无常就一直待在了这里，直到今天。”
“你刚才见到的黑无常，只不过是残魄的一丝投影。”
“我原本以为投影就能拿下你。”
“没想到你虽然没成半神，但却先一步拿到了红月残片，道门传承，甚至与地狱、冥海建立起了初步联系。”
“最重要的是。”
“道门不仅给了你传承，还给了你神霄雷印。”
“完整的神霄雷印。”
桥灵目光变得深邃，看向江桥胸口的大印，语气莫名地说道：“这件武器，在道门覆灭的战争中没有出现。”
“据说早在黑潮初期就失踪了。”
“我当时就猜测。”
“道门可能留了后手。”
“可惜在道门覆灭后的岁月，再也没有见过这件特殊的禁忌武器。”
“冥纪元时代。”
“偶尔会有一些人机缘巧合，得了道门传承。”
“但基本都死了。”
“从冥纪元中期开始，道门就变成了一个只存在于故事里的名字。而随着冥纪元结束，关于道门这个名字，也被埋进了废墟里。”
“再也难以听到。”
“所以刚刚见到你时，我以为你只是拿到传承那么简单。”
“雷法。”
“符箓。”
“这都算不得什么。”
“直到你展现出红月之力，我才知道当年你给自己准备得很充分。但我还是有些疑惑，光靠你，恐怕是不够的。”
“现在知道了。”
“神霄雷印在你手中，看来当年道门也参与了你的计划。”
“他们选择押注你。”
“认为你会成功。”
桥灵喃喃细语，神色略微有些恍惚：“可是道门自己都没了，连灶神爷都没了好下场，孟婆也失踪了。”
“忘川河伯。”
“黑白无常。”
“华盖真人”
“文鼎圣公。”
“每一位都曾被寄予厚望，认为能够晋升神只。”
“但全都陨落了。”
“而且死的很惨。”
“很惨，很惨。”
“击退黑潮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还不等休养生息，又被这个世界的神只围攻。”
“可笑不可笑？”
“没有我们，没有红月，这些神只能诞生吗？”
“一帮假神。”
“偶幸之辈。”
说到这里，桥灵突然看向江桥：“你真的觉得有意义吗？故乡的后人已经没有了，全都已经死绝了。”
“严格来讲。”
“我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害，这个世界的神只敌视我们。”
“但神只也杀了我们很多人。”
“我们双方。”
“是敌对的。”
“这种关系下，你觉得你可能跟祂们合作吗？”
“我说了很多次了，没想过拯救世界，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江桥皱着眉头。
“别人死活跟我没关系，我想活下去，就这么简单。听不懂人话？”
“呵呵。”桥灵笑了笑，“退一步讲，你想要活下去。”
“那不还得救世？”
“不救世。”
“世界末日，你怎么活下去？”
“算了。”
“没意义。”
“既然都进了这座牢房，那你就去死吧。”
“等你死了。”
“轮回就结束了。”
说到这里，桥灵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恨意。
话音刚落。
“轰！”
黑气爆现。
巨井之中。
两只恐怖的大手，戴着沉重的铁链，在“哗啦啦”的震动中，抓住了井沿。
百米直径的井口在这两只手面前，竟然显得有些狭小。
那手掌刚一出现，骇人的气息瞬间疯狂喷涌。
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让江桥感觉自己正屹立在飓风面前，哪怕有红月之力，也仿佛随时都要被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