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杉离去,水淼淼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沉了下去,放回了肚里。
“她走不了的。”
水淼淼警惕的往后看了眼凑上前来的童芜西,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后又惊觉自己太过紧张,忙软了语气道:“他们也各自有事,不能久陪着我,怎就走不了?我刚也说了这个恶作剧有一定的危险性,虽然我主观上只想耍何怜怜一人,可毕竟也等同遛了仙盟众人,等我验明自身后还不知仙盟要如何跳脚,你实不用陪着我一同挨骂。”
童芜西笑的无害,浑不在意她的失态,“三水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你们还在聊什么呢?真有闲心。”蹿出来的琅琳嬕如一阵风,抓上水淼淼的手腕,将人打横抱起,“快,快,先离开这。”
花狼屠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
话到嘴边的童芜西看着空荡荡的眼前,失笑摇头。
心有恻隐,想要说上一说。或许天意如此,她一个旁观者不该多嘴的,可心有戚戚,恍若似她,岑寂索寞,想要代她求个可能……
水淼淼手捂着嘴,将尖叫声逼回。
琅琳嬕的怀抱很稳当,但风驰电掣的速度,水淼淼仿若坐上了急速压弯的摩的,心狂跳不止,半晌才找回音,“发生什么了?”
琅琳嬕速度不减,十分淡定的回道:“有人已经在向木屋靠近了,你们还浑然不觉。”
“是是吗?多谢。”水淼淼语气干巴巴的,可己花狼屠的警惕,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外人靠近而浑然不觉的失误?
她毫不知情,琅琳嬕为了从花狼屠手里抢走她都做了什么,一拳头十足的劲再加一把可让人晕头转向的药粉。花狼屠自己怕都没习惯负伤,警戒时便出了疏漏。
追上琅琳嬕的花狼屠想起了这点,朝琅琳嬕呲牙,发出了阵阵低吼。如果不是此处确实有人在靠近,花狼屠说不定就已经扑上去撕咬了。
茫然的水淼淼僵硬的蜷在琅琳嬕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路越来越崎岖,直入一处隐密的山洞,琅琳嬕悠然的将水淼淼放下,抬手间往山壁里锤入珠子一颗,灌入灵力,温和的光亮起,正正好照亮山洞而不外泄。
“到了,这地方日出前应算安全。”
几乎同时抵达的花狼屠将还没有站稳的水淼淼往自己身后拉去。
“哎哎哎!”
水淼淼身形不稳,快要摔倒,撞上了半只脚刚踩入山洞的童芜西。
投怀送抱?童芜西美眸流转间抬手搂住水淼淼,居高临下的嗔怪道:“我差点就跟丢了,三水姐是想丢下我吗?”
“呃,我不是。”
屈着腿,被童芜西半强制搂在怀里的水淼淼想,好混乱的场面,是如何发生的呢?
花狼屠制造点混乱,给她一些时间喘息,然后她施展影葬,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坚持个五六天,继而再去给何怜怜一个明白,这是原本的计划。
“五六天?一个日夜都是好的了,我刚得到些消息……”
水淼淼窝在花狼屠身上,盖着他的尾巴,听着琅琳嬕消失时间打听到的不好消息。
经过一番交流,得知花狼屠早暴露兽形态,水淼淼也就不强撑。刚才是热,晚间山风一吹,她倏而又冷的上下牙打颤,汗却还是似涓涓细流。
贤彦仙尊的怒气不好承受。
但就算没有生气的贤彦仙尊,群舞消耗的也远超水淼淼的预期。她开始想念月杉,月杉不在身边,周遭灵力全是躁动的,如针刺密密麻麻环绕水淼淼全身。
“…任你有千万种屏蔽追踪的手法,仙盟选择了最朴实的,封锁此地,人力寸寸搜寻。还真不能把仙盟全当草包,他们估算狼跑的速度,圈画的地盘还挺准。虽然大了点,但凭我们四个是绝闯不出封锁线的,只能在内部玩躲猫猫……”
水淼淼不想说话,她把头埋进狼背上。
花狼屠瞬间炸毛,喊道:“别在我身上擦汗。”
水淼淼抬起头,有气无力道:“就算我是真天狐族,蕴灵珠也只有一颗,仙盟的人会算速度怎不会算收益?这妥妥赔本买卖啊。”
“我想这与买卖无关。”童芜西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水淼淼鬓角的汗,“刀在你手上,三水姐,我想这才是仙盟反应如此迅速,且不计得失的根本原因。”
“刀?”水淼淼愣了一两秒,拿过童芜西手中的帕子,遮住脸,仰天长啸着,“我忘记了,该死的囚屍诏,该死的何怜怜。”
何怜怜来势汹汹,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不及细想。
回忆何怜怜曾经的言论,她认定自己不染魔气是因为种族天赋,她都能说兽躁动是自己蛊惑的,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黑点的,拿刀投诚?与魔勾结?
情况比水淼淼自己预计的还要糟糕百倍。
水淼淼双手合十,拜神求佛,还在心中划着十字架,祈祷月杉他们脚程足够快。
以何怜怜的偏执,发现自己不是天狐族后绝对不会放弃说不定会更疯狂,月杉你可一定要藏好了,无论需要百年还是千年,哪怕淡忘后,水淼淼也希望月杉是自由的,不要回来。
山水之间与自然同在才是月杉的天地,
如今水淼淼已经看清,只要天育族有利益在身,人间就没有她们的分毫立足地,除非自愿当做牲畜,求个二三十年的苟活,然后被宰杀开颅取珠子……
“能坚持多久就多久。”水淼淼说道:“只要我还能动,就绝不束手就擒,多一分,一秒都是胜利。”
琅琳嬕笑着道:“看来你是真讨厌何怜怜,铁了心要遛着给她添堵了,浪费的人力物力越多,何怜怜错认被贬责的机会就越大,我跟了。”
童芜西盯着琅琳嬕瞧,这可是她近距离接触的第一位嫏权宗修士,她们嫉恶如仇,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可能就是因为单纯?单纯的不会去想那些弯弯道道,认定一理便坚决执行,无惧无悔?
琅琳嬕察觉到探究的视线,没头没尾的鼓了童芜西一眼,就继续放任她的打量,满不在乎。
“呵。”童芜西气笑了,自己刚才在羡慕什么,她也可能是单纯没脑子。
“话说寸寸搜寻,我们真的不用派一个人去四周警戒吗?”童芜西道,她想出去透透气。
“不用。”琅琳嬕自信打断,“我说了,至日出前,这都是安全的。”
站起身的童芜西不屑搭理,随意问上一句,“自信来源是?”
“我和琅嬛她们说了一声,让她们天亮后再回宗,她们现在就在附近休息,除了没长眼睛和不想要眼睛的,不会有人敢搜到附近。”
童芜西哑然,默默坐回。
果然她还是羡慕的,羡慕嫏权宗的威名。男修士不敢冒犯也不敢让女修士前来,因为怕被拐走。虽是恶名,却比骂名和谁都戏弄一两句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