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之中四面大纛旗招展飘扬,大旗下众将各持兵刃而立,在这雪山之巅更显三分威风。
那真是白袍银甲亮如霜,金甲辉煌映日芒,铁甲狰狞赛玄冰,铜甲赤铜放豪光,坐下照夜玉狮子,胯下黄骠马追风,乌骓马踏碎山峦,青鬃马卷起尘烟,
红袍将,斜挎弯弓右带箭;白袍将,腰悬青锋断长虹;紫袍将,枪刃寒光透红日,绿袍将,腰刀凛冽映寒潭。
一众北伐大将密密层层,挨挨挤挤,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俊的、丑的,真个是千般相貌,万种威风!
有的面如锅底,黑中透亮;有的脸似淡金,黄巾力士;有的红如烈火,须发皆张;有的蓝靛脸庞,巨口獠牙;有的白面长须,儒雅沉稳;有的青纱罩面,神秘莫测!
那真是强的、横的、愣的、猛的、凶的、狠的、暴的、躁的,齐聚一堂!如同庙中罗汉临凡,又似天界神将下界,好一派杀气腾腾,直冲霄汉!
只是这众将领军都将天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可那祭台上的兀术已然是微闭双目,纹丝不动,牌坊之下的章启旸不由得轻笑出声,“娘的,兀术不会已经死了吧?”
“不会,你看那熊爪之下,胸口分明还有起伏,口鼻之间隐约有雾气蒸腾,不过他在军营这么多年,军士的动静他怕是早已听惯了,恐怕闭着眼睛也知道兵马已将周围困死,可现在还没睁眼怕是在故弄玄虚,等咱们贤爷亲往呢。”
赵斌闻言笑道:“行啊,那也别让咱们四太子久等了,左右咱们来此也是为了见他兀术一面嘛!走走走,咱们同往大金圣地,会一会这都帅兀术!”
说完这位贤爷就欲催马,可忽然一阵轻脆铃声自背后传来,听着那熟悉的铃声赵斌急忙稳住坐骑,回头向身后看去,三营人马见此急忙闪向两边,而赵斌也看清来人,竟然是陈抟、鲍方二人,这两位一个斜坐青牛,一位跨坐梅花,正缓缓向山巅而来,而在两人身后竟然还跟着一营人马,为首之人黑盔黑甲黑铁锏,正是那鲍方之徒牛皋。
顺着牛皋在往后看,一名名健卒肩扛圆木棍,四个人一组分左右两边,而在那木棍之下绳捆索绑竟然是一尊泥像,可随即赵斌忽然反应过来,那哪里是什么泥像,分明是外覆陶泥的秦桧。
自临安擒了这厮,用过酷刑之后,赵斌便让人将这一众逆贼困在陶泥之中,塑成跪像之样,一直与赵构一道带在军中,一来是给众将提醒叛臣贼子的下场,二来也是防止他们留在京内生事,三来自然是想让他们吃吃苦头。
要知道这行军路上可不比开封、临安,要是让他们几个留在那里,没准在人细心照看之下,秦桧几人暂且不说,那赵构恐怕能被养的白白胖胖,毕竟赵斌出开封时,赵构的身份也只是存疑,一般人可不敢给他罪受,不过要是在这军中嘛,那行军之中意外众多,这位的生死可就不好说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赵构竟然一直还活得不错,虽然身形消瘦了些,但却是没病没灾,一直活到现在,被牛皋领人带上这长白之巅,而当赵斌的目光再往后看,却发现后面的健卒竟然抬着一口棺椁,看其装饰纹样、金雕玉漆,却是金人所用样式,不过看那规制非是金帝而不能用。
要说这抬着叛臣伪君来长白山上已经够奇怪了,那棺椁后面的景物就更令人意外了,只见数百名工匠竟然拿着各样工具,背着干柴在军士的护卫下缓步而上,甚至那些军卒身后也是成捆的柴火。
看到此赵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了,看向已经来到近前的陈抟、鲍方,“二位仙长,却不知今日弄这一处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们从那妖怪二人口中问出什么了?”
“贤爷果然了得,不错,那二人的确吐露,这女真圣地之中另有蹊跷,不过老道和鲍方商量一番后,却已有应对之策,只是,此法还需贤爷恩准!”
“哦?却不知此地有何蹊跷?”
“这个,还请贤爷恕罪,某不能直言相告,只是现在有两策供贤爷选择!”
“愿闻其详!”
“一则,收兵回营,理清军务,大军凯旋而归,大金自今日覆灭,只是兀术嘛,却需留他一命,他不出此山,便能得寿终正寝,他若出山则随贤爷处置。”
“二嘛,便是将赵构留在此地,毕竟做过十年龙庭,再加上这奸臣淫妇相伴,自然康泰安宁,只不过......”
赵斌听着两人所言,目光在赵构几人身上扫过,继而问道:“赵构,要留活得吗?”
“这个倒是不用,只是死的话,怕是贤爷日后对天下?”
“怎么,仙长没去见见我那大孙儿?我记得不是已经将他押回营中了。”
“这个,某乃贤爷帐下之臣,何须去见那被囚之人。”
“哈哈,他已经言明赵构的身份了,并且还有道君遗命在,如此,仙长可安心了?”
“那要如此,还请贤爷宽心放下,安心去见这位四太子,余下一切都有老道的!”
有了陈抟这话,赵斌展颜一笑,双脚磕镫轻脆战马,徐徐向着天池而去,缓步来到那祭台边缘,随即甩蹬离鞍,拾阶而上来到那海东青祭台之前,又仔细看看那金太祖手书的碑文后,这位贤爷方才脚尖点地,身形一晃来到这石雕背上,也来到兀术的身背后。
“四太子,久违了,自黄龙府一别,可安泰否?”
“呵呵,承蒙关照,我倒是好的很,只是你这贤爷怕是要不好过了!”
“哦?你就如此笃定?”
“自然,此乃我女真萨满秘术”,兀术说着拎起身边大斧,双腿用力站起身形,而赵斌也顺势迈步走去一旁,这大金之主和大宋之王就分立在这海东青的双翅之上,一个白熊皮彰显勇武,一个身上紫貂华贵异常,“怎么,家师乃是女真大萨满,你觉得我能没学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