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让人们在艰难困苦的生活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哪怕是陈友谅昔日的旧部,那些曾经与大明朝为敌的人们,在听闻马皇后的事迹后,也都对她心悦诚服,对她的品德和为人赞不绝口。
如果不是当初马皇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他们这些人恐怕都会落得和陈友谅的族人一样的下场,被贬为贱籍,被流放到东南沿海地区,成为所谓的“九姓渔民”。
这意味着无论他们经历生老病死,都将被终身限制在海上,永远无法踏上陆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马皇后简直就是他们这些陈汉旧部的再生父母。
廖永忠等水师将领听到朱文正的这番话后,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们脸上难掩震惊之色,心中涌起一股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
而这一切,朱文正都看在眼里。
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这群陈友谅的旧部会在半路上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所以他才特意拜托朱樉的师傅张定边,写信请邹普胜出山。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邹普胜这个人虽然身在曹营,但他的心却始终向着“汉”。
在这一路上,让邹普胜坐镇,压制这些人或许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要想让他心甘情愿地为秦王这个仇人之子出谋划策,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在朱文正声嘶力竭地喊出了马皇后即将到来的消息之后,原本在阁楼里正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的邹普胜,突然间像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般,他那紧闭着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邹普胜手中紧握着的酒葫芦,也因为他身体的轻微晃动而失去了平衡,“咕噜”一声,顺着阁楼的木板滚落了下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原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朱文正瞬间警觉起来。他那原本就敏锐的耳朵,此刻更是如同雷达一般,捕捉到了楼上传来的细微动静。
朱文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嘿嘿,看来这邹普胜老家伙并非像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啊,他的眼皮动了,酒葫芦也滚落了,这说明他对马皇后的到来还是有些在意的嘛。
只要能让他的口风有所松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啦!”
想到这里,朱文正的信心愈发足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嘴巴,故意将声音提高八度,朝着楼上大声喊道:“各位兄弟们,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皇后娘娘要来的消息了,那我可得提醒大家一句,贵州可是紧邻云南啊,这里可是战场的最前线!
咱们绝对不能让娘娘她老人家以身犯险啊!”
朱文正的这番话,让邓镇如坠云雾之中,摸不着头脑。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朱文正,迟疑地问道:“世伯,您的意思是……”
朱文正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云贵川这一带,地势崎岖,山峦起伏,除了成都府那一片广袤的大平原,其他地方可都称不上好地方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呢,我认为绝对不能亏待了娘娘的千金之躯,咱们得给蜀王挪个窝,找个更合适的地方才行。”
廖永忠在一旁听着,心里暗自思忖。
他原本以为自己提出炮轰重庆城的主意,已经是够惊世骇俗、胆大包天的了。
可没想到,跟朱文正相比,自己的想法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人家不仅要赶走蜀王,甚至还打算让蜀王搬个新家!
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朱文正猛然抽出腰间的宝刀,寒光四射,令人胆寒。
他手持宝刀,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全军听令!立刻整军备战,给我用火炮,轰开重庆城的大门!”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江面上回荡,震耳欲聋。
众人听到命令,纷纷齐声应道:“遵命!”
朱文正接着怒喝:“还有那个戴鼎,简直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给本将把他抓来,我要亲自严刑拷打,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如此阻挠我们进城!”
原来,朱文正之所以特别提到戴鼎,而对重庆知府张旭和提刑按察使陈斌只字不提,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并非真心与他们作对。
真正让他恨之入骨的,是那个卫指挥使戴鼎,此人从一开始就铁了心要为朝廷卖命,根本就不想让他们进城。
朱文正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遵命!”
随后,福建水师的各营将校们如鸟兽散,纷纷乘坐小舟,迅速返回自己的战船,准备执行朱文正的命令。
朱文正的嗓音犹如洪钟一般,震耳欲聋,不仅在楼下引起了一阵骚动,更是将正在楼上酣眠的邹普胜从美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当邹普胜迷迷糊糊地听到朱文正下达炮轰重庆的命令时,他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惶恐和不安。
要知道,他之所以隐姓埋名,化身为何野云,不就是为了躲避朱元璋那个心狠手辣的煞星吗?
可如今,朱文正这一嗓子,无疑是将他直接暴露在了朱元璋的眼皮底下。
若是任由朱文正如此肆意妄为下去,他邹普胜就算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难以解释清楚自己与这起事件毫无关系啊!
毕竟,以朱元璋那比针眼还要小的心眼儿,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从头至尾都只是在船上睡大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呢?
想到这里,邹普胜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继续装死,他像一条被惊扰的鲤鱼一般,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后,他步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
然而,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刚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竟然与迎面而来的朱文正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