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面前，不敢哭，但在妈妈面前，那就是倦鸟归林，什么委屈，都想和妈妈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于冯楚月来说，上辈子的记忆相隔太久远了。
在大哥面前已经大哭了一场，面对妈妈，她要考虑到妈妈的情绪，反而不敢过于宣泄情绪。
周妈看到抱着楚青瑛哭的冯楚月，也跟着鼻酸抹眼泪。
这孩子连夜跑去帝都，肯定是之前那两个私生女跑来老宅住，欺负阿月了。
不然，二小姐怎么可能顶着伤，连夜去了帝都呢？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佣人，没办法把那两个私生女怎么样。
而夫人又精力不济。
还有国外大少爷的车祸，肯定也吓到二小姐了。
“夫人别哭了，二小姐回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咱们先回病房。”
周妈只能劝这母女俩。
“对，我推妈妈回病房。”
冯楚月主动推轮椅。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还在一旁静静等着的荣鹤年。
哎呀，哭鼻子被他看见了，冯楚月有点不好意思。
也赶紧给妈妈介绍：“妈，这是我朋友，荣鹤年。”
“伯母好。”
荣鹤年从善如流和楚青瑛打招呼。
楚青瑛一愣，才察觉旁边有个青年一直看着她们。
然后就被这个年轻人的长相给惊艳到了。
她年轻时候就看脸，而且喜欢有书卷气的男人，不然就不会挑中冯茂林了。
但现在，她却觉得，荣鹤年比冯茂林当年生得好十倍百倍。
什么书卷气，像荣鹤年这样的清俊贵公子，可优越太多了。
“这孩子生得真俊！”楚青瑛脱口而出。
噗……
冯楚月差点没笑出声。
她以前就听周妈说过，她妈妈是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当时给她定下秦家二少，一是亏欠秦家，二是希望她以后能得秦家庇护，三来就是秦遇小时候生得比秦见更讨喜。
果然，不管女人多大年纪，喜欢看脸的人，始终都喜欢。
荣鹤年听过很多对他容貌的赞誉，早就宠辱不惊。
不过，这话是冯楚月的妈妈夸出来的，他倒是挺高兴。
随即荣鹤年又是一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高兴。
周妈也觉得二小姐带回来的朋友长得好，比秦家两位少爷都好看呢。
“妈，我们先回病房再说。”
冯楚月有点无语，推着楚青瑛回病房。
荣鹤年默默地紧随其后。
周妈倒是想打听几句，这年轻人和自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朋友。
该不会又是小姐交往的小男朋友吧？
可他看着比小姐大好几岁了，这可不行。
二小姐不会被骗了吧？
或许这人只是长得好看，万一又是一个冯茂林呢？
现在周妈对冯茂林这种凤凰男是真的深恶痛绝！
“荣先生，多大年纪了？”
荣鹤年走在后面，突然听到周妈搭话，有些惊讶。
“二十四。”他没有隐瞒。
“二十四啊……那比我们小姐大五岁了。不过，二小姐的未婚夫和您一样大。”
荣鹤年不解其意。
周妈：“……”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她提起二小姐有未婚夫，怎么这荣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荣鹤年早就知道冯楚月有未婚夫，此时他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莫名反感那个秦二少。
据说那个未婚夫也不是个好东西，是个花花公子。
周妈见人家不搭话，就不再说了。
她只是点到为止，倒也不好过多干预。
小月亮可能随夫人，看脸！
自家孩子，再错，都是可以包容的。
孩子小，不懂事嘛。
冯楚月推着楚青瑛回到病房，卫兰已经把病房里重新收拾了一遍。
她想帮着把楚青瑛弄到床上，被冯楚月给拦了。
“我抱妈妈上去。”
不等楚青瑛拒绝，冯楚月直接把她抱上了床。
动作干脆利落，连周妈都十分惊讶。
“二小姐长大了。”
其实楚青瑛已经瘦得跟皮包骨差不多了，最多也就六七十斤，女人也能抱得起。
但在周妈眼里，冯楚月显然就是个孩子。
楚青瑛也拉着女儿的手不放，问了她一些冯楚霄一家的事。
可以看出来，女儿回来，她精神头要好上许多。
冯楚月也没忽视了荣鹤年，只让他先去办事。
卫兰不知道荣鹤年是谁，只看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好看，气场也很足，她倒是想打听，冯楚月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荣鹤年离开医院，卫兰被周妈拉着去买东西。
病房里就只剩下楚青瑛和冯楚月母女两人。
楚青瑛不错眼地盯着女儿，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个浅浅的印子。”
“不会留疤的，我用了祛疤痕的药膏。”
冯楚月顺手握住楚青瑛的手，替她把脉。
越把脉，她脸色越难看。
楚青瑛的身体很差，但如果精心调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
但从脉象来看，她的身体最近很不好，甚至身体各个器官都在快速衰竭。
“妈，我刚才听周妈说，有什么新药，您试用了吗？”
“我之前就试用了一种，效果不大。”楚青瑛对自己的病情知道得其实很清楚。
看周妈今天的脸色，恐怕是又失败了。
而且，身体越来越差，本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妈，咱们不在医院住了，去帝都好不好？我觉得西医临床对您的身体作用不大，不然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毫无起色。”
不止是毫无起色，还越来越差了。
“我们换中医的法子，兴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在帝都，我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人家的地位，就跟古代的御医差不多。”
“到时候，我让他帮您看诊，您肯定会好起来的！”
“中医以前也看过，没什么作用。”楚青瑛其实不愿意再挪地方了。
但她又想，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回家养着。
最后这段时间，她其实还是想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但其实楚青瑛本质上还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她不太愿意孩子们看到她最后的丑态。
又老，又瘦，和年轻时候判若两人。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医院洗手间的镜子，她都不爱照的，怕吓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