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此次前来槐安进行调研工作,特别指名要求王西林一人全程陪同。
在临行前的总结会议上,梁栋更是特意单独强调了“团结”二字。
如此举动,但凡稍微有点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能从中领悟到其中深意。
大家都知道陆知行曾是梁栋的老领导,而陆知行能当上这个党工委书记,又跟梁栋脱不开干系。
俩人的关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不简单。
然而,就在处理王西林的问题上,梁栋竟然亲自跑到槐安来,这无疑是给了陆知行一个下马威。
这一举动,让许多人都感到困惑不解,纷纷猜测这两人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
梁栋离开后,陆知行出人意料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活动,天色尚未完全变黑,便早早地回到了家中。
自从他来到槐安之后,这样早归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袁依依和陆知行前不久刚刚秘密领取了结婚证,并且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婚假。
这几天,她一直都待在槐安。
当她看到陆知行今天如此早归时,不禁随口问道:
“不是说今天要陪梁省长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陆知行心情不好,就没有理会袁依依,自顾自地换上拖鞋后,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袁依依见状,心中略感诧异,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陆知行的异样。
于是,她赶忙倒了一杯水,轻轻地走到陆知行身旁,挨着他,缓缓坐下,同时柔声问道: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啦?”
陆知行坐下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
当他听到袁依依的询问时,就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道:
“你说这洋槐树究竟有什么好?难道就因为槐安的名字里有个‘槐’字,就一定要在满大街都种上洋槐树吗?”
袁依依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她也算是官场中人,对于陆知行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于是就略显着急地说道:
“槐安的行道树采用洋槐树,那可是梁省长亲自定下来的!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在外面乱说啊!”
陆知行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袁依依焦急的面庞上。
他注意到袁依依手中的杯子,就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对她道:
“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罢了……说实在的,以槐安目前的发展态势,崛起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这满大街的槐树确实显得有些寒酸了。依我看,如果能将它们全部换成更为名贵的树种,岂不是更能凸显槐安的城市形象吗?”
袁依依心中对梁栋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份感激不仅仅源于他救了袁华,更因为他促成了自己和陆知行的婚事。
所以,当她看到陆知行今天如此早归,而且一进门就满脸愁容时,她立刻猜到他在工作上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
结合着陆知行刚才所说的话,袁依依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她凝视着陆知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和梁省长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陆知行再次将目光投向袁依依,缓缓放下杯子,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捉住了袁依依的手。
袁依依微微一怔,并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他握着。
陆知行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轻声说道:
“瞎想什么呢?我们俩怎么可能会发生不愉快呢?”
袁依依抬起头,与陆知行的目光交汇,眼神中仍有一丝担忧:
“梁省长对咱们家有大恩,不管什么时候,恩将仇报的事情,咱可不能做!”
陆知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这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他深吸一口气,将袁依依揽入怀中,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知行的声音在袁依依的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感慨,“要是没有小梁,就没有我的今天,也没有咱们两个的今天……”
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将袁依依紧紧地拥在怀中,接着道:
“既然有了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加倍珍惜,一定会在槐安干出些名堂来!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敬轩、袁华还有你,我保证你们再也不会受到半点儿委屈!”
袁依依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陆知行的承诺和决心。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陆知行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但在这一刻,她心中依旧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忧……
渭城,谢家。
谢学义今天竟然也破天荒地早早回到了家中。
他的妻子,对于他的早归感到十分诧异,仿佛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一般。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没有应酬了?也不用去陪那个骚蹄子了?”
谢夫人口中的“骚蹄子”,自然指的是谢学义新包养的那个大学生。
别看谢学义都一把年纪了,口味一直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女大学生,这次甚至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那个女大学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得知自己怀孕后,便挺着肚子跑到谢家,想要上演一出小三逼宫的大戏。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谢夫人。
谢夫人应对这种事情好像很有经验,面对如此场面,表现得异常冷静。
她只用了短短几句话,便轻易地打发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那丫头回去之后,没过几天,就偷偷跑去医院,主动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谢学义一直都渴望能有个儿子来延续香火,当得知那丫头腹中的孩子没了之后,他怒不可遏,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急匆匆地赶回家中。
一进门,他便对谢夫人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要是你这肚子能争点儿气,给老子生个带把儿的,老子何至于还要出去找别的女人?”
面对谢学义的责骂,谢夫人却显得异常冷静,她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这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学义闻言,更是怒发冲冠,咆哮道:
“要不是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去打掉孩子?”
谢夫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道:
“你自己中不中用,难道你心里就没个数?这么多年来,你在外面找了那么多女人,可为什么偏偏就只有她能怀上孩子呢?”
谢夫人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谢学义的心上,让他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
他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那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谢夫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就问了她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结果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
谢学义今天没心情跟谢夫人掰扯,换完拖鞋后,就进了书房。
进去之后,他又探出头来,朝着谢夫人喊了一句:
“等会儿小丁过来了,你让他直接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