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相对论的引力时间膨胀效应......”
兰斯洛特盯着屏幕上莫里斯推演出的模型图。
“离黑洞越近，时间的流速就会越缓慢。”
圣女看向屏幕中兰斯洛特手指的地方，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流亡的这段时间里，她一边跟着兰斯洛特学习如何驾驶这架穿梭机，一边耳濡目染地学习着各种物理知识。
兰斯洛特的专业是天体物理，于是圣女也一知半解地消化了很多有关宇宙天体的信息。
在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中，时间会随引力的变化而变化。
简单来说，空间中的引力越强，在一定的距离以内，哪怕只差上百米，各自位置的时间也会有零点几秒甚至数秒以上的差距，而哥哥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时间差！
哪怕能够拉开半秒的时间，身为炼金术师的他也绝对有办法立刻反制追逐他的光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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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办法也就只有兰斯洛特能想出来了。”
艾无常低眉喃喃了一句。
对她来说，解决问题就只有力大砖飞这一条路，爱之恶魔是不缺力量的，这头因为人类所有的“爱”而诞生的恶魔拥有着无穷限的可怕潜力。
所以除了那位无名之神外，艾无常从没有真正怕过谁，但这些潜力不一定能够在极限状态下兑现。
比如现在。
“力量无法解决一切问题，你动不动让我燃烧生命爆种的习惯得改改了。”
秦尚远吐槽着调整姿态，再一次提升速度，朝着那轮漆黑的天体飞去。
“放屁，力量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说明力还没使够。我跟了你这么久，还没领悟这个问题么？那些神啊魔的，哪个不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
艾无常冷俏一笑。
“那高中我追柳玉颜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来帮一下。”
秦尚远随意吐槽了一句。
他的速度随之突破100马赫，身躯上灵魂回路外显的赤光越发耀眼炽热，而那道苍白冰冷的光芒也随之拔升速度紧咬了上来。
“哦，你说的是这个问题啊。”
不断攀升的速度里，艾无常还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
“这个是问题是无解的，哪怕你是黄金之国的存在，也无法用力量，让一个不爱你的人改变想法爱上你。”
“为什么？”
“因为自由意志。”
艾无常说。
“人类的自由意志是他们的武器，人类可以被俘获可以被杀死，但他们的自由意志永远都无法被强硬更改，还记得黑德镇的那群人鱼么？”
“你是说路西法用契约圣谕和污染构筑的那个小镇？”
秦尚远忽然想起了阿拉斯加北部那座神秘的结界，那里的海域之下藏着通往人世神国的门扉，由一头丧尸古龙看守，黑德镇的鱼人每年祭祀它，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无尽的轮回。
“没错，就算圣谕这样的失序契约，也无法彻底改变黑德镇人，哪怕他们早已脱离整个世界，哪怕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就保留着自由意志。”
艾无常顿了顿。
“所以统治黑德镇的圣谕在你们到来之后最终彻底崩溃了。
“历史上动用这份契约试图统治人类的恶魔也无一例外地都以失败告终，摩洛克也是。”
艾无常的语气里藏着某种向往。
“爱是自由意志的一部分，即使是神，也无法撼动分毫。要想塑造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爱是唯一必要的元素。
“所以神没法让一个本就不爱你的人爱上你，但同样，神也没办法让一个本就爱你的人遗忘你。”
漫天的星光开始流动了，在秦尚远的眼里，它们被拉长成一道道斑斓的线条，交织纠缠在一起。
就像是坚不可摧的磐石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秦尚远忽然察觉到了某种“松动”的感觉。
时间的“松动”！
前一秒那种寸步紧逼的感知减弱了，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但依旧被秦尚远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
“光尸离你一百公里左右，现在一百公里范围内的时间膨胀效应已经能被你察觉了，再撑一会儿，飞出你能够抽身的距离。”
一百公里的距离，在这种级别的高速下只需要两秒不到就能够彻底抹消。
也就是说秦尚远哪怕迟钝半秒，就有可能被身后的光尸捕获。
“理论上你需要飞到离这座黑洞事件视界一千万公里的外缘。”
艾无常顺带调动了系统的计算器。
这套恶魔系统的本质是秦尚远在无数次轮回中所存记忆提取出的一切数据，就像是储存着人类乃至地球一切“记忆”的图书馆。
秦尚远因为遗忘了记忆早已无法动用，但作为堕神的守墓人、见证一切历史者，艾无常可以随时抽调这些知识。
于是她前一秒迅速学习了关于黑洞的信息。
“但是不用担心，和恒星级的小型黑洞不同，超巨型黑洞的潮汐力很温和，至少在这个距离上不会撕碎你。”
秦尚远感受着身体由内至外的变化，他再度提速，让速度朝着逼近这具身体的极限而去。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坍塌、融化……那是整个宇宙的光线在扭曲空间和骇人高速之下所发生的变化。
秦尚远的眼中，宇宙斑斓得像是梵高笔下的画作，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跟光尸的距离在越拉越大。
忽然之间，脑海中像是有一根银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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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星，人世神国。
灰白色的海水连成一条涨落的白线，冲刷着无穷无尽的砂石。
安帕观望宇宙的眼神忽然愣神了一下。
那道暗红的光在牠的眼中突然之间变慢了，可为什么不断加速的光尸跟暗红光芒之间的距离却像是在越拉越大？
“秦尚远疯了？”
耳畔传来高文的疑惑声。
“他在靠近那座黑洞......他在靠近王座投影！难道傲慢路径的肉躯，已经强大到足以抗衡黑洞的撕扯了么？”
“光尸会加速的......别忘了，它的终点，是无限接近光速。”
安帕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