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保罗猛地握紧望远镜向对面看去,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按照以往经验,兽人投石机的最大射程不过两百步,可刚才那些弹药至少飞行了三百五十步,而弩炮发射巨箭,更是突破了三百步的距离,直接威胁到了奥军炮兵阵地!
“这里不安全了!”施罗德一指卫兵,“你们,快护着侯爵后退到安全距离!”
卫兵们立刻行动,拽着保罗坐骑的缰绳就往后方撤退。
“停下!我要和我的士兵在一起!”保罗气愤地喝退卫兵。
施罗德的脸色变得凝重,也顾不得和领主争论了,凑到保罗身边低声说:“兽人一定对远程武器做了大改良,不然不可能有这么远的射程!必须优先对付!”
保罗对身旁的通讯兵下令:“快传我的命令给布莱斯,立刻集中所有火炮火力轰击兽人的远程武器!务必在他们造成更大伤亡前把这些玩意儿全毁了!”
“是!”通讯兵立刻转身,拔腿朝着炮兵阵地跑去。
布莱斯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命令调整炮口方向,他对着炮兵们嘶吼:“目标是兽人的投石机和弩炮!不用追求齐射,瞄准了就打!一定要把这些鬼东西炸成碎片!”
随着他的命令,奥军火炮再次轰鸣,这一次炮弹不再飞向密集的兽人军阵,而是朝着他们那些威胁巨大的远程武器飞去。
奥军原本的轻视已被彻底的警惕所取代。
当石弹和巨弩击中奥军阵列时,兽人一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几乎所有的兽人都挥舞着武器,发出巨大的嘶吼在草原上回荡,连脚下的草地都仿佛被这股狂热的情绪所震动。
以往与奥军作战,他们始终被对方的火炮压着打,炮弹如雨般落下,己方的投石机与弩炮连奥军的阵线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在炮火中倒下,那种无力感像巨石一样压在每个兽人心里。
而此刻,他们终于能伤到奥军,长久以来憋着的那口气终于酣畅淋漓地吐了出来。
阿巴尔站在指挥用的高台上,看着奥军阵中发生的骚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抬手拍了拍身边负责指挥远程武器的将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赞许:“干得好,这些玩意儿没白费力气。”
将领咧开嘴笑,露出泛黄的獠牙,又朝着操作投石机的兽人们嘶吼着下达指令,让他们加快攻击频率。
很快,双方的远程武器进入了激烈对轰阶段,兽人投石机的绞盘转动得更快,燃烧的陶罐接二连三地飞向奥军,弩炮也不间断地发射,巨弩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轨迹。
但现实是残酷的。
即便经过改良,这些旧时代武器的性能极限依旧无法突破,投石机的准头全靠兽人凭经验估算,十颗石弹里能有一颗落在奥军阵中就算幸运,弩炮的巨箭虽然射程增加,却受风力影响极大,往往偏离目标老远。
更重要的是它们的装填速度远不及奥军火炮,往往奥军火炮已经发射了好几轮,兽人投石机才勉强抛出一颗石弹。
反观奥军炮兵在布莱斯的指挥下,每一门火炮都瞄准了兽人远程武器,得益于平日严苛的训练,炮兵们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装弹、瞄准、射击的全套动作,而且炮弹的精度极高。
“轰!”一枚炮弹精准砸中一架投石机的支架,木质支架瞬间断裂,弹兜中的石弹滚落一地,操作投石机的几名兽人当场被碎石掩埋,紧接着另一发炮弹击中了一台弩炮,瞬间将其变成一堆废铁。
一架、两架、三架……投石机与弩炮在奥军炮火中接连被摧毁。
原本欢呼雀跃的兽人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恐惧。
他们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反制武器像脆弱的玩具一样被逐个摧毁,刚刚燃起的希望迅速被冰冷的现实浇灭,他们依旧不是奥军的对手,那种被单方面压制的无力感再次笼罩了整个军阵。
阿巴尔脸上的得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死死盯着那些刚刚给与自己些许信心、眼下却又在不断倒下的战争机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无能为力。
奥军的火炮仍在轰鸣,木质碎片与兽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飘向兽人军阵后方。
高台上的阿巴尔看着己方的战争机械还在苦苦支撑,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狠厉,再这样耗下去,他的军队将再次陷入只能被动挨打的境地。
大酋长的目光落在奥军的炮兵阵地上,显然他们的远程火力都已经被吸引过去了,一个念头瞬间在阿巴尔脑海中成型:若此时发起冲锋,来自奥军火炮的阻碍必然会大大减少!
以往与奥军作战,兽人骑兵在集结和冲锋时总会被对方的火炮密集轰击,往往无法形成有效的冲击队形,即使勉强发起冲锋,还没到阵前就伤亡惨重。
但现在奥军火炮正忙着摧毁兽人远程武器,无暇顾及其他方向,这正是冲锋的最佳时机!
阿巴尔攥紧了腰间的战斧,这是兽人扭转战局的唯一机会,绝不能错过。
“传令下去!”阿巴尔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骑兵,列冲锋阵!目标奥军阵线!冲锋!”
他的话音刚落,兽人阵中立刻响起急促的号角声。早已待命的数万兽人骑兵瞬间动了起来,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与战斧,双腿夹紧马腹,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狂热,撒开四蹄,如同潮水般向着奥军阵地冲去。
一时间偌大的草原仿佛被马蹄声震得颤抖起来,数万名兽人骑兵组成密集的冲锋阵列,像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奥军的防线席卷而去。
阳光照在他们的兽皮铠甲与武器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在草原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灰黄色烟带,远远望去便如同一场即将吞噬一切的沙尘暴。